第四十章 子嗣 (2-2)

纯嫔的眼泪不自禁地落下来：“就是因为不会走路，嬷嬷们老怕他磕着碰着，所以皇上才这么觉得，说永璋学路慢，学话也慢，看着不聪明。这孩子还这么小，若失了他皇阿玛的欢心，可叫我怎么办好？”

香炉里的沉水香安神，丝丝缕缕飘出来，殿内一片香气。娴妃道：“你几次三番对我说，阿哥所的嬷嬷们对孩子照顾得很精心，如今看来，这精心竟是宠坏了他了。”

海常在也是赞同道：“旁人只见皇后对三阿哥上心，就连皇上也定然是这么想的，可他们又哪里懂得后宫里女人家的手段，软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呢。”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也自是最阴寒的，叫人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纯嫔这番话说出来，殿里哪个不知道皇后的算计？只是想归这样想，却也是没法子指责皇后的。

纯嫔又是焦灼又是无奈：“这些道理，咱们心里自然清楚，可这话我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说？若是说了，岂不是坏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她对自己的二阿哥和三公主，都没这么上心呢。”

“皇后管着阿哥们本是理所应当，她在外做出了这番贤明的事情来，你便不能说一句不好。”待她们将话说的差不多了，婉瑗才放下茶盏，缓缓道，“纯嫔，你也莫要太着急。这好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真有人要靠着这样阴毒的手段把永璋养废了，咱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总不能当面诋毁皇后的不是。

“你平日里多打点些人手看顾着三阿哥，下回再见着皇上，你便说咱们满洲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孩子不能多娇惯着，提议着减少些人手，也拉着皇上多去阿哥所看看。有皇上时常过问，或许会好些。”婉瑗也是头疼，从前先帝摊上景仁宫皇后那样的嫡妻，搅得宫里天翻地覆，如今轮到弘历的后宫，又是这样不能容人的皇后，更叫人觉得无计可施。

纯嫔点点头，她的忧愁深长如练，将自己层层缠裹。倏然，她望着婉瑗，试探道：“娘娘膝下寂寞，不若臣妾将永璋寄养到娘娘膝下，娘娘也能打发闲时，我也能常来看看他。”

“这句话本宫只说一次，你这念头日后不要再有了。你已是嫔位，又非低位妃嫔无法抚育子嗣才叫高位妃嫔收养，永璋是你的孩子，本宫无意将他夺走。你这念头若被人知晓，不止皇后，只怕皇上也要怪你了。”顿了顿，婉瑗叹了口气，又道，“本宫福薄，此生怕是不能有一亲子，只是皇上仁德，来日若肯许我一稚儿作伴，便是再好不过。”

娴妃见她神色不似往常，只问道：“皇上与娘娘可是有主意了？”

婉瑗侍奉弘历的日子最久，却始终膝下无子，旁人只说翊贵妃无子，怕是不能生育。

他人不知流言之事便罢，可娴妃却是和弘历一起长在宫里的，其中内情自然清楚。见婉瑗如此，便猜想弘历为她选好了孩子。

面对娴妃的猜测，婉瑗并没回答，她只作微微一笑，却也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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