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偷盗 (2-1)

次日，婉答应来永和宫拜访婉瑗，趁着日头好，婉瑗带着她坐在廊下晒太阳，晒得人整个身子都暖烘烘。

转头在廊下遇见玫答应，婉答应先是向玫答应行了平礼，才等到玫答应向婉瑗问安：“早就听说翊贵妃和婉答应交好，怎么不求了皇上皇后，将婉答应拨来永和宫和娘娘同住？”

“若是志同道合之人，无论住在何处，也都无甚分别。纯嫔是个好性子的人，与宫中嫔妃相处皆是和睦。”婉瑗神色淡然，也看不出喜怒。自从那日弘历与她说了玫答应背后的来历时，她对着玫答应总是心情复杂。

无论玫答应是不是太后的人，只要弘历心里认定了她怀有异心，日后的下场便可想而知。

这一夜，雪珠子格楞格楞打着窗，散花碎粉一般下着。婉瑗坐在暖阁里，陌尘拿过火盆拢了拢火，放了几只初冬采下的虎皮松松塔并几根柏枝进去，不过多时，便散出清郁的松柏香气来。她道：“皇上命内务府送了几个小太监过来，说是娘娘虽不喜欢，可身边总要有管事的太监，帮着约束下人。便叫娘娘自己挑挑，选个合心意的。”

“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若是没有好处可图，哪里肯费心帮着本宫办事？”婉瑗墨发披着，也失去了看书的兴趣，雪天叫人心烦，她也难得有发脾气的时候，“天那么冷，冻得人难受，叫人心里烦得慌。”

顺心抱了一床青珠羊羔皮毯子替婉瑗盖上，又给踏脚的暖炉重新拢上火，铺了一层暖垫，才道：“皇上心里记挂着小主，生怕小主觉得闷得慌，派人新送了玲珑棋局来给小主解闷，小主难道不觉得欢喜吗？”

婉瑗无声地笑了笑，那笑意倦倦的，像一朵凋在晚风中的花朵。她并不回答，听得外头有喧闹声，她皱眉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陌尘出去看了一眼，领了娴妃身边的太监三宝进来，打个千儿便慌慌张张道：“请贵妃娘娘安。娴妃娘娘特意遣了奴才来，说是海常在出了事儿。想请娘娘前去瞧瞧。”

“海常在？”海常在的面容仿佛在婉瑗眼前闪过一瞬，她微微坐正了身子，“是什么事？你仔细说来予本宫听。”

三宝道：“两个时辰前慧妃宫里闹起来，说慧妃宫里的红箩炭用完了。可今儿才月半，按理是不会用完的。慧妃怕冷，又不肯用次些的黑炭，一时受了冷，结果发了寒证。”

“可请太医去看过了吗？”婉瑗的眉心忽然一跳，“慧妃眼下如何了？”

“请了太医了。原本这事也就罢了，但慧妃身边的茉心盘算这用了的红箩炭的数目不对，便留心查问宫里。结果在海常在房里倒出来的炭灰里发现了不妥。那黑炭的炭灰是黑的，红箩炭的炭灰是灰白的，所以茉心就闹了起来，说海常在房里偷盗了慧妃所用的红箩炭。”若单单只是慧妃和海常在之事，三宝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可偏偏此事也与娴妃脱不开干系，“我家小主心疼海常在份例不够用，便遣奴才去送了些炭火，可每每送的都是黑炭，这红萝炭的炭灰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实在是叫人想不透。”

“皇上今夜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眼下已经在养心殿歇息了，奴才等也不敢贸然打扰。可咸福宫那头说是要给海常在上刑，这皇后之下便是您了，娴妃娘娘这才叫奴才来请贵妃做主。”三宝话音刚落，偏偏炭盆里连着爆了好几个炭花儿，连着噼啪几声，倒像是惊着了人一般。

宫中最忌讳偷盗，何况此事涉及宫妃，即便娴妃与慧妃同位妃位，也不一定能从她手里保住海常在。眼下不便惊动了已经共同歇息了的皇上和皇后，也就只能请婉瑗这个贵妃前去主持公道了。

“陌尘，快替我更衣。顺心，去传轿。”能管理宫务的人唯有皇后，可此刻的海常在怕是等不到皇后来了。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娴妃又已经求到了婉瑗面前来，她着实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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