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贱人不知福 (2-1)

“夫人当心！”一个婆子冲在前头，背身遮挡住将那些飞溅起的碎片，惊得身后的丫头们是一阵惊叫。

吴柳儿面目扭曲，忽而一僵，对盛夫人的到来似是也吃了一惊，敛了敛神，轻道：“娘。”

这一声娘带着不情不愿，但已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态度。

盛夫人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甩袖入座，冷道：“身为相府小姨娘，也该恪守本分，这般大呼小叫不知小姨娘是什么意思？”

婆子跟丫头们怔怔低头在后面立着，没有夫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收拾屋子。她们噤若寒蝉，呼吸都不敢用力，微微垂目是只看着地面。

吴柳儿幼年跟着父兄四处上富家门第做工，对这些大户人家的排面也不是没见过。但凡下人小厮不敢吱声，无论这主人的话语多客气，那也都是不客气。

“娘，相府是书香之地，妾身自知该遵家法守妇德。但熟知相府内竟养了一堆肮脏不知分寸的贱货，竟恶奴欺主，冒犯到主子的头上了！”吴柳儿狠狠瞪了一眼方才替盛夫人挡碎片的婆子。

方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此时却在盛夫人面前唯唯喏喏，装出一副恭顺懦弱的模样。这要是让她侥幸逃脱，以后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彻底爬到她头上去！

“这位嬷嬷，方才是不是你跟我说，我入门来是给少爷平息谣言的，让我安守本分，莫要妄想飞上枝头。这，不都是你说的吗？”吴柳儿威逼而上，指着那婆子，眉目锋利。

“她说的没错。”盛夫人冷道，嗓音刻薄彻底点燃了这空气中的火药味，“你跟明儿的事闹得满京都皆知，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好话，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吴柳儿冷哼一声，不屑道：“男未婚女未嫁，我与夫君情投意合。若不是我出身低贱，夫君尚未有功名不能封妻荫子，这等良缘又怎会闹成这样。”

“良缘？”盛夫人冷笑，眼角斜斜看向她，“只怕这良缘是你一手策划好的吧！”

吴柳儿一怔，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故意挑明儿最喜欢的颜色，将自己配得雍容华贵，端庄闲雅，又故意挑了明儿最爱的紫烟阁，还选在了他最常坐的位置。你虽是与叶家小姐同去，但她却污了衣裳要去换，你说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盛夫人慢斯条理，一句一句清晰说道。

闻言，吴柳儿更是怔然了，那天的衣裳是叶香君替她选的，头饰发赞，身上没有一样是经过自己的手而挑选。紫烟阁是她领在前头将她带到了那个位置，也是她自己打翻了酒污了衣裳。

难道那些衣裳真是盛明喜欢的颜色，那个位置也是他最喜欢的，是叶香君故意要让他们偶遇？

不可能！吴柳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之前盛明跟她不过就在刑堂见了一面，除此之外毫无交集，她怎会对盛明的喜好那么了解。相府公子的偏好，就是国子监的身边人都未必知晓。

“你生得是有几分姿色，还会示弱讨怜，明儿最受不得的就是那楚楚可怜的姑娘。秦楼楚馆里大多都是这么哄明儿的，没想到你竟也跟那下九流的妓子学了这勾当！”盛夫人冷笑，红唇勾起是犹如一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在吴柳儿心上划过。

在侯府里，她看到了吴柳儿如何装腔流泪，如何委曲求全。对那囚禁她的姨娘没有说半句不是，为的就是体现自己的宽容大度，在她面前讨得几分好。

可是她终究是工匠出身的平民女子，这无论如何伪装，这骨子里还是带着趋炎附势的俗气。若她不说与盛明已有夫妻之实，还能博得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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