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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独自坐在安静的房间里举杯斟酒,房门被候在门外的待女轻声拉开,外厅里缓缓走进来一个人。苏女甚至不必抬眼便知来者是谁,正想起身,肩膀却被一只厚重的手掌压迫地按回原地,苏女怔了怔,来者却早已坐好在苏女对面的席上。
“先生。”苏女看着席上等待多时的主君,恭敬颔首。
“又在一个人喝酒?"男人细长的右眼镶在刚硬的五官之中,尤为冷峻,缓慢的腔调在寂静的空房里让苏女只觉得阴阳怪气。
“喝多了迟早要伤身。”主君话音刚落,身旁两名等候已久的待女端放好摆放整齐的茶具和一壶煮好的青螺茶,正欲撤下苏女眼前的的一席酒。
“慢着。”苏女拦下待女拿起酒壶的手“先生不要苦了我,我打小便不近茶水。”
待女见状松开手,会意地抱起搁板撤出房间。
“茶虽淡雅却过于寡淡,倒不如烈酒滚入喉头时刺激。”苏女倒满一杯茶,饮于回敬。
“那感觉不是刺激,不过是麻痹罢了。”主君抿一口清茶,气息长长地均匀呼出,清冷的空气里有淡淡的茶香,像谁吟起了熟悉的琴曲,萦绕在她的心头。
苏女不着声色地笑了笑,我这个见到人血都麻木不仁的人,身体本不就是麻痹的吗?
“小女,安顿好黄大人了吧?”放下茶杯,主君似乎才想了起来。
“是,黄大人这会儿该是已经安息了。”
“那便好,那靖侯那儿小女也安顿好了?”
“是。”苏女看着主君独自研究围局上的黑子,忽然对主君右眼处用黄色脸谱掩住的伤疤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伤了这个惊为天人的男人,让他十多年来不得不用面具处理右眼附近的皮肤。
“那便好,说来听听。”
“是。靖侯的宅府在城北民郊,几十方圆里少有人家,小女选在深夜动手,府中无人察觉,起火时整个王府几百号人更是方寸大乱,话说靖侯的府邸果真无尽奢华,我的人随我一同在后园中数十处炊房里点了火,且这十处地方都相隔较远,一窝蜂失去理智的人常常顾此失彼,倒为延长火势争取了时间,而且,昨夜的东风,吹得真是极妙。”
若不是知道子时后天就下雨,苏女还不会那么快决定动手,她苦笑一下,如含黄连,自己居然还想为这双写满杀戮的双手,留一点生德。
“嗯——”主君抬起右眼来看她,“那靖侯杀了吗?”
“杀了,小女亲眼看着他断气的,先生净可放心。”
“哼——”主君轻蔑地哼一声“死了好啊,活着叫人整天为这群懦夫擦腚。”
“老靖侯私藏的渔盐,大批屯积在西郎郡附近,王朝势力深入帝国东部国土,西部地区的统治松散,正是黄石等人眼中的天伦之地,且西郎位处神州与西洋大陆的交通要塞,实是兵争之地,黄石的心思直接了当,倘若有一天战事再起,他们事先筹谋,到时就可全身而退——"
“黄石这把老骨头到这时还想着单飞——”主君居然自顾自地大笑起来“这也正好给那些心怀芥蒂的人做个例子,算是清理门户了。”
“这件事虽然铲除了在教门里营私结党的黄石这个毒瘤,但他显然是宫里安插的细作,虽然黄石一死教门里风气干净许多,但不免黄石之死会成为那些鼓动派蓄谋造反的理由”苏女抿了口苦涩的茶水,却觉得索然无味“先生有没有什么打算?”
主君却仿佛陷入了思考,苏女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替他谋算。
在苏女的印象里,日月门兴建于数年以前,十年前她被她以效命为筹码救下,所以即使是精明如自己,亦无法了解这个门主一切关于过去。日月门是取“明门”的意思,(世人多喊其明门),是个收财替人复仇雪恨的江湖门派,因为其针对的人群从未确定,所以江湖与坊间也不知该如何划分它左派右派。却不知这个任性的门主是何故,凡是入会的人,若不是得到特准,除非期满退出,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与浙东帝国的任何王族贵胄有任何瓜葛往来,否则必自取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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