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我喂这只丝雀鸟食,只是为了听它唱歌。
她发现,他和她的关系,一如当年他在房门上安上的戒尺,一直泾渭分明。
可,十年来了,她究竟在希望和等待什么?她不过是把刀,别人不清楚,只有她最清楚,最明白。
哪怕主动为他挡剑,锋利的剑口刺入她的胸膛,他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雨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裹上一滴泪。
若我愿意为你死,你可会为我掘一尺坟?
3
院子里远远响起一阵铃声,如坐针毡的银杏蓦地站起来,那抹红色轻轻踏着脚台走上来,银杏着急,脚绊住了地上的长裙,她提着裙摆跑过去,落在苏女跟前,却停了下来,她的心咯噔一下,这个高出她半头的女子,此时却浑身是血,神色空洞。
“小女……”银杏哑着嗓子唤她一声,双手轻轻抚上苏女满是血泗的脸庞,苏女眉眼一皱,闷哼一声,整个人脱力倒入银杏怀中。
苏女从竹林回来后就一直在屋里躺着休养,一连躺了数日,在银杏的悉心照顾下,自觉也得恢复地差不多,便开始下床走动。
雨过天晴,阳光艳好。
银杏说城外驿站的枳花开了,漫山遍野的,便想去采些回来端午时装香囊,小叶子央着要去,苏女拗不过她,只好偷偷带她门。
乔叶是她同父异母的小胞妹,十三,四岁的年纪,一派细伢子的天真浪漫。然而这个还没杆高的小丫头,身上却有大秘密。十多年过去了,京都风云变迁,人们或许早已淡忘了京师城里曾小有名气的湖阳公主乔抒倩,她是当今国君入江昭追封的先朝皇后(即淼帝入江昭之母妃)江年的侧房妹妹。
当年苏女的父亲苏渭是个寒门进士,殿试入榜探花,被先帝招赘为附马,迎娶了湖阳公主,乔叶便是湖阳公主与父亲苏渭的血脉。当年朝廷政乱,奸佞当道,京都暗杀不断。乔叶四岁时,公主府遭人围剿纵火,死伤无数,父亲与湖阳公主更是暴毙当场。年幼的苏女带着乔叶趁乱出逃,沿路遇上饥荒爆发,一路颠沛流离,后被明魁救下,收入明门,才做了杀手。乔叶身上流淌的王室血脉,才是苏女一直护着的秘密。
苏女背上的伤都结痂了,也能上树了。苏女爬上绿荫如盖的槐树,捣鼓着酒囊喝酒,几天来碍于伤口,滴酒禁沾,实在酒瘾难耐。而且这几日全缩在屋里,双眼一下子受不了阳光,眼睛恍惚一下,那边乔叶正坐在石台上帮银杏修剪折下的花枝,雪白的花枝静静躺在温暖的白光下,苏女走了神,她又想起一家三人曾经的时光,因为父亲喜欢枳花,所以母亲生前尤其喜欢头戴枳花。
苏女仍然沉浸在记忆里,银杏笑着帮小丫头在耳廓上轻轻插上两朵漂亮的枳花,小叶子冲树上的苏女粲然一笑,迫不及待问道:“姐姐,这个好不好看?”
看着乔叶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苏女不禁嘴角上扬“嗯,好看。”
乔叶一听,献宝似的拿着编好的花环跑到树荫底下,一身青衫如春光般明媚,举起双手来撒娇道“要不,姐姐你也戴一下?”
苏女冷冷地扭过头“我才不要。”
“戴一下嘛,是小叶好不容易做好的。”
“不要。”
“那……就不戴了”乔叶嘻嘻笑道“你下来好不好?”
“我不想下去,”苏女看着图谋不轨的乔叶,意味深长地笑道:“要不你上来吧。”
“我上不来——”乔叶娇小的身躯蹦得老高“你下来吧————″
“我也下不来——”苏女学着她,叼着酒囊赖皮道。
“嗯,嗯嗯——”乔叶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危胁道:“姐姐你再不下来,我就哭给你看了!"
“那你就哭好了。”苏女看着下面乔叶挤眉弄眼的别扭模样,好笑道。
“我真的哭了……?”
“我哭了————”
“哇————”
天地连成一帘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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