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不住(102)

工作室起步之前，为了了解市场行情，段志诚和同伴一连暗访了多家中小型企业，在这座城市，也有附近范围几近跑断腿。

还曾被人误以为是狗仔，差点曝光到互联网，总之，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一回到家依旧能吃上一口热饭热菜，现在想想也是满足的。

况且，段嘉许从小懂事，懂得体贴，家里的小活抢着做，当然了，许淑若哪能让他揽下来，内部的家常她都全包了。

若不是出了那桩事，也许他们还是完美的三口之家。

段嘉许闷头不响，手里的筷子顿了好久，也嚼不进饭菜的香。

父亲这样子不是一天两天，每回他回来，他多少都会感慨一顿。过去母亲在的时候，他几乎什么脾气都撒她身上，现在又…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不见棺材不落泪。

“……嘉许，”段志诚叹了口气，继而目光抬了上来，“你是不是希望我早点……”

后面那字他还没道出，段嘉许未卜先知似的截断他，深吸气:“不要说了，过去的也别提了。”

段志诚垂眉，抿了抿唇，继续将筷尖上快要冷却的狮子头送进嘴里。

偏甜，没有她做的味道恰好。

桌上的两菜一汤还没剩一半，段嘉许被他情绪影响，没多少胃口。

把筷子搁下了，起身准备去收拾一下客厅，刚进来的时候隐约看到茶几上乱糟糟的，看得他洁癖症犯了。

走前特地说了声，段志诚没应，大概率还沉浸在回忆里。

段嘉许过去把扔地上的几团纸捡起来揉作一团，丢茶几下的小垃圾桶里去。家具不多的客厅里响起他荡着回音的声音:

“日子还得过，垃圾别乱扔，自己家还得好好收拾才像个样。”

“也不怕招蟑螂，搞那么脏……”

都说儿子随妈，段志诚听着他在那边絮絮叨叨忽然想到了许淑若，下意识地转身看看，看一看曾经的人。

段嘉许弯着腰，拿鸡毛掸把沙发上坐皱的盖布撸平整。

他瘦了，这是段志诚多看一眼后得出的。握着鸡毛掸子的胳膊细得跟竹竿似的，关节弯起来的弧度比上回来锋利多了。

他其实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为家里做了多少贡献，只怪自己无能，欠了所有人。

段嘉许无意间在电视柜上看到一张空的塑料袋子，上回来没有，上面印着“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大的，有点像装X光摄片的袋子。

他转身问了句:“你病了？”

段志诚先是一愣，继而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一点小感冒。”

虽然段嘉许不经常在家，但他的老毛病他还是知道的，抠门，嫌医院收费太贵，像小感冒这种小病去楼下药店抓点药就行。

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医院呢。

也许年龄大了，不敢那么随便了吧，段嘉许也就没多过问，淡淡的说一句:“多喝水，早点休息。”

段志诚只是轻轻地“嗯”了声。

段嘉许没逗留多久就回去了，临走时顺便把收拾下来的垃圾带下去了。

厨房的窗子开了道细缝，一双眼睛盯了他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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