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不住(38)

“爸爸，快别喝了，别喝了……”小嘉许几乎每天放学回来都能看到他躺在沙发里，单手勾着一酒瓶子，喝的神智不清。

他也担心，他多想父亲再像以前那样，给他讲讲数学公式之间的小故事；多想他还能做一顿像样的饭菜；多想…

段爸踉跄的坐起来，手指无力的一松，酒瓶子掉地上去，他没捡，把儿子拉过来，在他脸上拍了拍。

“嘉许啊……”

他倦倦的掀唇，声音哑极，就三个字，没有一个咬在牙关上。

他接着。

“咱们把学退了吧。”

小嘉许当时愣住了，他不想退学，他爱学习，而且那时候他考了个年级第一回来，老师在办公室里点名夸他了。

“退了吧……”他仍在说，不断重复，声音越来越轻，快睡着了一样。

段妈那天从花房回来，听到他跟儿子这么说，心一下子就沉到低谷。

她直接冲上去:“不行，不能退学，老师今天打电话来了，说按照他现在的学习情况，完全可以保送重点。”

他呵地苦笑:“重点……”

“江辰山还是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我，唉。”他一脚踢翻酒瓶子，往沙发上一躺，嘴里喃喃自语。

段妈蹲到他跟前，泪眼汪汪的望住他:“为什么，你不是该赔的都赔了吗，为什么还…”他们家因为那起车祸，赔上了所有的创业资本，从小康沦落到连工薪都没的地步。

段爸只是摇头。

她眼泪决了堤:“你说啊。”

过了很久，他才垂着眼说了实情，还说:“我跟他们有了合约。”

段妈脑子一下就乱了，崩溃了，他们家毁了，真的毁了。

他还在劝她把孩子的学退了，她不肯，坚决说就算他供不起孩子上学，那就她来，毕竟她还有一间花房。

“就你那破花店一天能赚多少，怎么供嘉许上学！”

“破？”她含泪道:“那是你送我的，是我们一起经营起来的，你忘记了？”

他不想提以前，也没心思提以前，如果可以，他想一死了之。

那样就啥事都没。

那天他们又吵了，自从段爸颓废以后，家里经常会有吵架，但几乎都是为了生活劳累而宣泄。

可那次，段爸瞒着段妈和人家签下“不平等条约”被段妈知道了，她情绪一度崩溃，吵到最后几乎是跪下来哭着求情，求他去把合约作废。他不肯，说是自己欠的，该还。

因为爸妈的事，小嘉许在学校也不爱说话了，但为了不让段妈白付学费，他依然很用功的学习。

有时候，他放了学会跑到花房，等段妈一起回去。

段妈在忙，忙着给新进的花剪枝。小嘉许很轻的喊了她一声。

“嘉许，怎么还不回家？”

其实，小嘉许已经回去过了，但他没进去，客厅里的酒瓶子七零八落的倒着，连个踏脚的地儿都没。

他向她控诉:“爸爸又喝酒了，我不想回去。”

她目光一沉，什么也没说，给他找了两张板凳，然后把他拉到身前:“那你先在这做功课，等妈妈结束了一起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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