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不住(39) (2-1)

好几次，在花房里，闻着淡淡的清香，段妈给小嘉许辅导功课。

也经常和他说要好好学习，既然喜欢，就不能轻易放弃。

小嘉许懂事，妈妈的话一下就记住了，还说等长大了要考南芜大学。

南芜是段妈毕业的学校，如果不是毕业了认识段爸，恐怕她到现在都没结婚，实现她一人的创业梦想。

她问他:“为什么要考南芜？”

他说:“我也要和妈妈一样创业，然后赚大钱，而且……”

他偶然间翻到他妈妈抽屉底层的毕业照片，当时的她很漂亮，笑容青涩，他觉得那件博士服穿她身上特别酷。

“而且什么？”她追问。

他摇头没说。毕竟自己擅自翻了抽屉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那次是想帮她整理房间、擦擦灰。

她也没问了，笑笑:“我们嘉许肯定行的，妈妈相信你。”

他现在考上了。

她看不到了。

后来，段妈忍不了这样的日子，终于决定和段爸离婚。

走的那天，小嘉许哭得撕心裂肺，段妈拎着行李，立在门外许久，肝肠寸断。

“……妈妈你不要走，妈妈！”

他哭着跑出来见她最后一面。他不希望是最后一面。

他跌倒了，“砰”的一声，脑袋磕破了，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了一道血印子。

她放下行李，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哽咽着替他擦掉眼泪:“嘉许不哭，你是男子汉，不能哭，不哭……”

话是这么说着，自己的眼泪就没停止过翻滚，一波接着一波的往外涌。

“妈妈不要走，我听话，我一定听话，我不捣蛋，妈妈不要走。”

他哭着说话的时候，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伤口崩开了，疼。但他感觉不到了，只感到心口被人挖了一块。

她舍不得儿子，但她目前没有经济能力养他了，那间花房被她亲手卖了。

她见段爸一直那样颓废，家里的资本都被三天两头上门索赔的江家人挖空了，她迫不得已卖了花房，选择离开。

她把一张银行卡丢到茶几上，忍着泪，对他说:“这里面是我卖花房的二十万，你拿去吧，够你养他们一段时间了。”

她接着又扔出一份协议。

“这是离婚协议书，从此以后江湖不见，孩子给你，我没钱养，你要有点良心的话，那二十万里抽一半留给他吧。”

……

她看着小嘉许的脸，越看越舍不得，她担心她的孩子日后怎么过。

她害怕。

她从自己脖子里取下一条链子，拢在掌心:“这是妈妈从出生就带着的平安符，是你姥姥跪了九九八十一个台阶才求到的。”

“能保平安。”她亲自替他戴上:“妈妈不求什么，只求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把陪伴多年的护身符送给了儿子，没再多看一眼，走了。

小嘉许跟着跑出去，脚下一滑，连滚带爬的摔到了水泥地上。

而她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

段嘉许站了不知道多久，身子有些晃，垂在腿侧的拳捏了又捏。

最后他睁开早已泛红的眼睛，从裤兜里掏出那条护身符。

他带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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