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摆渡2(37)

　　洛织意识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直被迫睁着眼，头顶吊着一根管子，头部岔出两条细枝，细枝的顶端是金属圈儿，此刻，金属圈固定在他的眼皮之上，将眼眶极具撑大。

　　他没办法自主眨眼，眼球尽数暴露在空气当中，边上泛起的血丝交错蔓延。漆黑的瞳仁映出脑袋上方悬吊着的日光灯，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直流泪，但冰冷的机械不予人情地撑着他的眼睑，使他无法合上以躲避强光。

　　除此以外，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毫无温度的床上，床是那种实验床。身上没穿衣服，他不知道谁帮他脱的，有了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周身寒冷了，手腕和脚踝被床角的钢圈儿固定住了，动不得。

　　就在他挣扎之际，有个甜美却空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醒了。”

　　话音刚落，激起咯咯咯的笑声。

　　娃娃端着笑脸瞬步到实验床的边上，离床榻约有一米的距离，黑溜溜的眼珠子咯咯转了一圈儿，殷红的小嘴似乎向上弯了弯，目光似在那少年的身上。

　　“咔啦”一声，老旧的移门向两边展开，卷来一股清冷的风。洛织不禁打了个寒颤，眸子向下滚去，隐约看到一个白大褂的身影，有点熟悉。

　　男人走进来后，身后的大门“咔”一下合上了！

　　“醒了？”

　　他说话了。沙哑的声音突然让洛织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就像有根针猛地刺了下大脑一样，触到了某根记忆神经。

　　是那个便利店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戴上了塑胶手套，走到他身侧。

　　洛织的目光随那道白色的身影移动，“你是谁？”他听见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肺里灌进一股寒意。

　　白色的手套没有好好的拉平，手腕处折了几道褶子，似乎偏大。男人俨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把手背到身后，然后俯身，笑着看向他，眼里透出了“很满意”。

　　“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

　　“……”废话！把你安在床上，强制撑开你眼皮你试试看！

　　不知为何，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洛织感受到极为明显的威胁，只能在心里将这家伙骂了一通。

　　男人伸出一只手，半握，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O”，缓缓朝他的眼球伸了过来，“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听似赞美的话却不带任何的感情，冷冰冰的，仿佛在照着课本念书一样。

　　洛织本能地往后缩、往后缩，他现在的身体被固定在了这张床上，后背紧紧地抵住了冷飕飕的床面，无路可退。

　　“别害怕，你不会感到疼痛。”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脸上盘旋，和着一股难闻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就和他们一样，不会疼，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你到底是谁。”

　　洛织抖着嗓子道。

　　男人闻言轻轻地蹙了下眉，很快，眼神变了变，把手放下了，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两眼，嘴角向下弯着，似有什么不满。随后，他轻嗤一声，转身绕到实验床的另一侧。

　　那里有具容器，容器里是他所有的付出、期望、甚至未来。

　　容器是用特制的玻璃所造，呈一个巨大的鸟笼，里边蹲坐着一个女人，身上的樱花和服看起来有点脏了，但褶子平整。女人的脖子有缝合的痕迹，肤如凝脂，只是了无生气。

　　她的眼眶洼进去一块，鲜红的血液凝固在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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