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摆渡2(14)

暮色无声降临了，楼下一排低低的树裹了层轻纱似的，好像要下雨了。傍晚，洛织去楼下的食堂打了点晚饭，食堂在地下室，天花板两排白炽灯微弱地蓄着一点光亮，墙角开始溃烂了。

气压很低，洛织胸口堵堵的，好像有一团气儿，上不来，下不去的，他随便点了一些家常菜，喊食堂阿姨打了个包就上去了。食堂里的两个阿姨见他走了，又趴着打起了瞌睡，这里不是一天两天的死气沉沉了，可能是位于郊区，人少的缘故。

“小辰，我打了点你爱吃的排骨…”

洛织提着两个袋子，一面走一面喊着，却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地平躺着，身上没盖被子。洛织见状，把袋子往床头柜一搁，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小辰？”

额头不烫，没发烧，应该是玩累了。想着，洛织俯身把他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抽出他身下压着的棉被，这一串动作难免将人弄醒。小朋友睁了点眼缝儿，含糊地唤了声“哥哥”，声音哑哑的。

“没事，睡吧，醒了再吃饭吧。”洛织帮他把被子拉了上来，遮了下巴，又将被角掖住了，生怕窜风。

小朋友迷糊地“嗯”了一声，眼睛一闭，又睡去了。

还真是没心没肺，真好，想着自己有多久没像他那样儿了，想想就只剩叹息。“砰”的一声，洛织身子一震，抬头看到窗户不知何时开了道缝儿，他记得走之前是把窗关上的。生了淡锈的铁框子撞着水泥板，风在外头呼呼地吹打着。他起身去关窗。

关完窗户，转身去床头柜收拾，保温盒的热度应该能维持到小辰醒来。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塑料袋，把床头柜子上的薯片袋子、八宝粥空罐、糖果纸什么的统统倒进去，然后扎一个结，准备拿出去扔掉，顺便把卫生间里的纸篓也收拾了。

打开房门，却被一阵突袭的困意卷过，他打了个呵欠，脚步迟缓地顺着走廊走到另一侧的尽头，那边的安全出口有三个垃圾箱，他把垃圾袋子扔了进去。

揉着眼睛转身走回病房。刚走到门口，发现哪里不对劲，抬起头一看，周围一片昏暗，走廊的灯好像坏了，忽闪忽闪的，尽头的墙壁下方，“安全出口”的牌子亮着刺眼的绿光。

他正想去护士台和护士说一声，“是不是灯坏了…”话还没说完，才发现护士台里根本没人！

环形的桌上摊着一本两本的记录册，刚刚那个护士姐姐坐过的沙发椅上还盖着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前面的桌上，一本厚厚的书“哗啦啦”地翻动了几页纸。应该是出去了，洛织暗自想着。

他趴在护士台上，身子向里边凑进去一点，盲摸一汽，摸到了两支笔，抽出一支，在护士台上摆着的留言板上写下一串话，“走廊的灯坏了，还请修理。”写到“理”字的时候，笔尖顿住，从裤兜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在板子上的时间一栏写下“8:44”。

写完，他盖上笔帽，准备回病房。脚底蹿上一阵冷飕飕的风，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向前走了几步，那声音是从左边的一扇门传出来的，紧闭的门缝儿里透出一丝橘黄的光线。

那是安全出口的大门。

经过小辰的病房时，他有意识地朝里面望了一眼，看他还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心里也就落下心来。与此同时，那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呲呲…”

洛织被走廊灯发出的声音吓得失魂，抬头看了看，灯泡彻底暗了，这下四周陷入了绝望的黑色，唯独那扇门里透出的光亮好像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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