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饮马长江 (2-1)

在实力远不如中央的情况下，朱棣作战的手法是善于抄后。他喜欢游击，潜入敌后，占领山头，然后大张旗帜。每当那时，敌人都会惊骇，斗志消无。

这也是为什么区区燕地，能和朝廷的全国对抗那么久的原因。

之前朱棣急于得到济南，除了济南是朝廷的屏障，天下之枢会，也源于双方的实力差。因为即使他不能夺取南京，得到济南后也可切断南北通道，划中原而自守，落得半壁江山。

但平安盛庸誓死以守，双方总是僵持不下。转战两年，风霜雨雪，刀光剑影，更是使得长期困于战争中的山东军民，在体力和精神上都是一种重负，生不如死。

“绕过山东，直扑南京！”寿庆寺，书房，独闇手指头敲到桌面的地图上。

朱棣坐他对面，两手拱着支在鼻翼下，目光落在地图上，眉宇微拧，略有感叹道：“绕道而走，北平距南京可是两千三百多公里啊。” 

“对，现在战局陷入焦灼，我们无法跟庞大的中央对抗，那就另辟蹊径，走步险棋。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一月之内便可饮马长江，直捣京城。”

“这可不比迂回战，还有退路，这长驱直入，一旦败了，无法东山再起啊。”

“燕王，南北战争相持不下，我们区区燕地再跟朝廷的百万大军拼消耗，只会是死路一条。并且长期内战，要是国外蛮夷趁机入侵，危险啊。”

也是，朱棣支在鼻翼下的手指头慢慢晃起，沉思道：“这不失为一个绝计，现在朝廷的力量都聚集在山东防御，中原一带的驻防也是多为步军，绝非我北方健骑的对手，我只要有一支强大的铁骑，就可以长驱直入，一剑封喉……”

说到这，沉思的朱棣眼中突然冒出金光，独闇也全身血涌上来，直直对视，沉沉道：“直取京城，夺取皇位！”

朱棣瞬时轰隆一怔，身上各个经络绷紧，眼中金光逐渐变成贪婪和凶狠，又窃喜又激动又紧张，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小声道：“现在南京，近乎空城？”

独闇脑袋凑近他，也小声：“空城。”

霎时间，四目交汇，犹如天上掉馅饼，地上捡黄金。

“哈哈哈哈。”朱棣大笑，笑容片刻收回，眉宇间一股阴鸷：“本王先隐瞒消息，让朝廷以为我还要在山东跟他们周旋。”

“是。”独闇单个手臂慢慢往上抬起，宽袖扫过桌面，手肘肘到桌子上，俯身离朱棣更近，直让朱棣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

“现在宁王也可以派上用场了，他不仅有一支骁勇的铁骑，他藩王的身份还可以替我们煽动舆论的力量。我们区区燕地跟朝廷的百万大军拼了这么久的消耗，各地百姓和文武官员都对燕王您又敬又畏，毕竟您是谋逆。如果我们直取南京，那到时候谁是皇帝，谁就是天下之主。”

“那本王马上拟檄文，再次利用舆论的力量，指斥左班文臣，表现出是为武将们泄愤，这样朝中本就是重文轻武的现象，那些武将们便会更加不满，更加对南北战事持观望态度。”

“这样一来，蒙古三卫，也可以派上了。”

“好，本王这就去纳民心！”朱棣拍案而起，大步而去。

走出房门到双塔下，看到施寻立于那里。

他们是一起来的，有军事相商，所以施寻先没进去。

朱棣此时的整个心思都在直扑南京上，随便瞥她一眼就走了。

施寻看着朱棣那个浩气可震千层浪的背影，再望向房间里那个永远不出风头只隐于背后的阴邪军师，内心犹豫一下，独自离开。

她知道，他们正在走一步险棋，又是一个壮举！

中华五千年的兴衰成败，浩瀚的历史浓缩在一个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中。这场周旋了三年的“靖难之役”，将会在未来的短短两月间，给世人一个猝不及防的结局。

祭祀场，朱棣仍是感人肺腑的铭章，痛彻心扉的表演，这是他每次想要纳民心的惯用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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