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走后,右丞相的位置空了下来,勾践以范蠡的功劳太大为理由,不忍心让他就此离开。于是“王命工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决日而令大夫朝之” 。
人已离去,空给封地,崇拜偶像,明眼人一看就知越王在作秀给别人看。因为这样一来,左相一职实为金象所据,文种仍为右相,右相以下均不得提拔。
此外,越王勾践对大臣的态度也充满了质疑,大臣们对他的畏惧也渐渐变成了敬而远之。
文种见状,终于明白了范蠡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为什么要把这封信交给他。每每想到这一点,便拿出来一看,只觉范蠡对勾践的观察之深刻,对他的判断之准确,简直是无与伦比。
他一方面钦佩范蠡独到的眼光、敏锐的洞察力和敢于逆水行舟的勇气,另一方面也在担心越国的稳定。
这时候,如果文种能够及时摆脱荣华富贵的束缚,那么他就可以趁早脱困。可惜他仍幻想着勾践会改变心态,想着要帮助勾践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巩固他的霸业。是以文种只以生病为由不再参加朝会。
但自从范蠡辞去官职隐居之后,越王勾践对文种的担忧就更多了。勾践素知文种的才干,自认为灭吴之后,文种再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生怕他一乱,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控制他了。故而想要卸磨杀驴。
文种称病不朝,朝廷中有些新贵妒忌文种兴越诛杀吴立,封爵显赫,传他不满越王,有谋反之心。这正是勾践的软肋,他把文种叫了过来,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上朝?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文种纳首道:“我以前只是楚国的一个小官,受了越楚两国的恩惠,才能来到越国。长时间不上朝,一是因为我身体有病;二是吴国已经灭亡,大王若有要事来寻我,还望见谅!”
勾践又问:「范相国离开后有没有来信?他人在何处你可知道?”
文种战战兢兢说道:“范相国离开后,并没有来信,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勾践沉吟了一下,说道:“也罢!爱卿且回家安心养病去吧。”
文种向越王告辞,觉得事情很糟糕。一路上,他心情低落,回家后,夫人见了,惊讶的说道:“大人只是楚国的一个小吏,却在越国做了宰相,你这么得大王看重,难道还不知足?”
文种喟然长叹: “我近来身体不适,一直没有上朝,大王怀疑我对他有意见,吾命休矣!”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夫人宽慰他:“大人多虑了,范相国已去,大王又怎会对你不利?”
文种把范蠡寄来的书信交给妻子,妻子吓了一跳,连忙将书信烧掉,二人商量着脱身之法,但樊笼已成,越王对他虎视眈眈,原来他一直在装病不能上朝,现在却是真的有病不能上朝了。
忽有一日,勾践上门来看文种,道: “寡人闻‘志不忧其身之死,而忧其道之不行’ 爱卿献灭吴七策,仅用三策就灭了吴国,还有四策何用? ”
文种犹疑道:“吴已灭亡,灭吴之策自然也就无用了!”
勾践点头: “吴国亡了,吴国先祖寿梦、僚、阖闾都厉害得很,万一向寡人报仇奈何?”于是赐剑给文种道: “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吾从先王试之。”说完扬长而去。
闻种拿起宝剑端详,见剑匣上写着“属镂”二字,知道这是吴王夫差赠给伍员自杀之剑。他叹息一声:“可悲!我身为丞相,虽有灭吴的能力,但却没有自保之力。我愚昧无知,不肯听从范蠡的劝告,随他云游天下,如今只能跟着伍员去逐波钱塘!”
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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