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不要动,放任不治恐会伤到胎儿。”大夫出声道。
暮清池应该是听进去了,于是从第二根开始,他便咬紧了嘴唇,不再出声,干裂的唇瓣本就脆弱,这么一咬便不停地渗出血丝来。
之后喂服药汤,大夫的动作也不算温柔,一度弄得他反胃作呕,但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反而努力地作着吞咽的动作抑制恶心的感觉,然后顺从地将那些药汤一一咽下。
苏棠雪看着他这么任由别人折腾,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不是没有见过能忍的人,萧墨是铁骨铮铮的江湖剑客,深可见骨的伤也不曾让他露出过半分脆弱神色,但那也只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昏睡之后便嘤咛着在她怀里撒娇,像一只饿坏了的小奶猫。
再怎么能忍的人,半睡半醒的时候也要松掉自己紧绷的神智吧,可暮清池都这般迷糊了,竟还能如此克制自己,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就如此重要么?
这么折腾一番,大夫也是满头大汗:“大小姐,过一会儿公子发汗出来,就无甚大碍了,只是公子体质虚寒,怕是会觉得冷,大小姐注意给公子暖暖身体。”
苏棠雪想起阿梁说过暮清池怕冷,这会儿又听到大夫说他会冷,着实骇了一跳,再不敢闭眼,灌了半壶浓茶打起精神守着。
果不其然,汗水发出后,暮清池脸上再无一日血色,蜷缩起来的身体颤抖如筛糠,冷得嘴唇都隐隐发紫,他开始嘶哑着嗓子唤阿梁,让阿梁取他的羊毛外衫来。
苏棠雪听得心酸,却不仅是因为那件外衫已经被她丢了,还因为他唤阿梁的口气。
半点也不是主子使唤下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卑微的哀求。
她匆匆忙忙地找来汤婆子,摆在床上各处,又听到他喃喃地唤了一声小婵。
她有些意外,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他还是很冷,一直发抖,间或有些咳嗽,说话断断续续,十分地不利索:“天冷……外面……冷,让……夫人……早点、早点回家。”
“我,煮……姜汤,你拿给她……好不好……”
“别说……是我,别……”
“你要、照顾好她……照顾好她……”
他的言语没有什么逻辑,吐字也极为含糊,但苏棠雪终究是听明白了,她双手莫名开始颤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汤婆子,胸口隐隐作痛,想要用点什么来压着心脏,或许会好些。
她愣愣地杵了一阵,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解下自己的外衫,仅着里衣,便掀开锦被躺下去,轻轻拥住了暮清池。
他的身体很凉,体温低得吓人,大夫说这是血气不足所致,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大肚子,却是温热柔软得不行,苏棠雪蜷起双腿,让他的肚子刚好能放在她身体形成的弧度里,她也能更好地抱住他。
他靠在她的胸口,仍旧在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棠雪,外面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苏棠雪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轻轻说了声:“好啊,回家。”
身体地不适在慢慢远去,暮清池渐渐地安然睡去,苏棠雪抱着他,也睡得很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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