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简盟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抹笑容：“那我也喜欢你！”

说实话，这是简盟笑得不太好看的一次，但是顾平生的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他温柔地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好，准了。”

简盟顶着一张花脸，对顾平生痴痴地傻笑着：“谢谢平生哥哥！等你……你讨厌我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跟我说呀！我不会缠着你的！”

顾平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讨厌你干嘛。好了，不哭了。”

简盟又手忙脚乱地擦起眼泪来，口中还在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顾平生完全不知道自从他在水盘山水道因为简盟哭而吼了他几句之后，简盟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哭，直到现在。

他是无心的，他却铭记在心。

他有多怕被他讨厌，多怕被他抛弃，他不知道。

他的一句喜欢让他有多开心，他也不知道。

很久以后的顾平生经常会想，为什么曾经的他那么蠢，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他的患得患失，为什么让他连喜欢他都要担惊受怕，为什么让他那么辛苦。

可惜时光从来不会倒流。

现在的顾平生，只是等简盟自己努力地消化掉心底的那些恐惧，然后没心没肺地问他：“还找不找草地了？”

简盟愣了一下，抽抽鼻子小声地说：“找。”

顾平生黑了黑脸：“到底找草地来干嘛？”

他不过语气稍沉了些，简盟就吓得嘴唇发白，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想找点草……”

“什么草？”

简盟的声音越发低弱：“像水藻的一种草……很好吃。”

“每天那么多大鱼大肉你不吃，吃什么草……”顾平生一阵纳闷，却忽然觉得怀里一沉，竟是简盟力竭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滑落。

他急忙抱住他：“简盟！”

简盟面无血色，眼皮已经沉重不堪，却还是努力地要将视线在顾平生身上聚焦，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吐出微弱的呢喃。

“我……有点饿……”

“平生哥哥……你别生气……别……”

“我不吃也、也可以……”

“我不吃了……你，你别生气……”

－

顾平生抱着简盟，一路飞奔到蟠龙镇外的草地。

“简盟是妖精，照理来说，对饥饿并不敏感。”

“他应该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木灵均的话，一字一句像钢针扎在顾平生心头。明明是站直身体能凑到他鼻尖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像一张柔软的纸片，一点分量都没有。简盟难受地蜷缩在顾平生怀里，饿得直冒虚汗，不断地有汗珠从他蜡黄的脸上滑落，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在低声恳求顾平生走慢些，不要摔倒了，他不饿，不吃也没关系。

顾平生抱着他火急火燎地在灌木丛中寻找像水藻的草，恨不得自己全身上下都长着眼睛，一下子就能把草给他找出来。

“简盟，简盟，能睁开眼睛吗？”顾平生低下头在简盟耳边轻声唤他，“你看看，你想吃的是这种吗？”

简盟吃力地撑开眼皮，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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