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满脸愠色,根本不愿再听:“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精通医术,想要什么样的奇药没有?你说这个药是什么做的就是什么做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军医怎能识破你的诡计?做了便是做了,你还故作姿态,说你要帮我,企图栽赃到一个无心路过的傻子头上,言蹊,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居心叵测!”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觉得一个傻子,有脑子骗人吗?!”
原本阿旺说自己看到言蹊往湖水里放东西的时候,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言蹊会做这样的事情。
直到沈祁说了一句:“言公子的确是有动机的,他一直倾心于你。”
倾心于他,所以给他下药,跟他共赴云雨。倾心于他,所以不满足于只得到他的身体,更渴盼着他的衷心夸赞,于是不只对他一人下药,而根据营地用水制度在湖水里动手脚,捅出娄子再美其名曰“帮他解决”,骗他信任。
何其明确的动机。
林筝知道,当时那样的情况,除了阿旺之外,言蹊很容易就被人当成嫌疑人,所以才要把他带在身边,避免他遭人陷害。
结果却是这样的嘲讽。
言蹊听林筝语速飞快地说着一长串的话,他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听明白,只是他语气里的激动和眼神里的愠怒,足以让他脸上本就淡薄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手一直在发抖,筛糠一般的抖,手里的药方也拿不住,飘摇着落到地上。
“聿哥哥…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他的声音破碎,深深地哽咽着,“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真的没有……”
林筝看着他眼里的水光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顿时更加心烦意乱:“你别哭了!”
话音刚落,眼泪就从他眼眶里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下来,他蹲下去捡药方,一边喃喃地说着话,一边任凭眼泪不停地掉:“我没做…我没有那种药……”
他没有站起来,依旧蹲在地上,将那张药方抱在胸前,林筝看不到,他用右手大力地揪紧了胸口的衣料,指节泛起青白之色,他小声痛苦地呜咽着,将衣袖咬进嘴里,拼命地忍着快要溢出来的鲜血和呻吟。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哭,而且他吼也吼不住他的眼泪,这让林筝一时有些失神,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迟疑着走向沈祁,低声道:“表哥,我们是不是不宜过早定夺,毕竟言公子也不像是说谎之人,他虽然有动机,但我们还没找到证据。”
沈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道:“也好,确实是鲁莽了些,只是,既然他有嫌疑在身,就要有些举措限制他的自由,以防万一。”
林筝愣住。
沈祁又说:“我记得,营地这里,是有个小地牢的吧?”
林筝蹙起眉头:“那里条件太差了,主要他出了什么问题,我怕影响到你。”
“北聿,”沈祁叹了口气,“眼下你最需要保全的是你自己,不要再为其他的人考虑过多。你怕言公子受苦,提醒一下守牢的将士们,多铺几层毡子便是。我这里还有个手炉,也可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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