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圣旨后,御安心里出奇的平静。没有忧伤,没有喜悦,没有焦虑,没有不安,没有聒噪。没有什么好悲伤的,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命里有的,终究会来。老天爷或许会让其早到,或许会晚到,但绝对不会不到。尽人事,听天命。
十六岁的御安不知道,他好看的脸,他清冽的声音,他温暖的手掌,他所有的所有,甚至,是让她觉得厌恶的东西,其实,全部都已经装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她只是认为,这只是一场劫,但是她不知道,欲度此劫,绝情断欲。否则,这终将是一场无法察觉绵延百世的令人焚心疾首的情缘。特别是发生在这么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身上,结果就会更加的令人惋惜了。
在剩下的十日里,御安不骄不躁,冷静的处理着成亲的时候需要用到的繁琐的事务,以及应付着那些不断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在事情已成定局之后,那些见到利益的人便络绎不绝的前来祝贺,御安看着他们的脸,只觉得龌龊不堪。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而已,虽然已经是适婚的年龄,但是无论怎样,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跟其他同龄女孩的天真烂漫不同,御安从小就受到家庭的熏陶,学会独当一面,撑起那些自以为撑不起的事情。过早的担当与成熟,也让她承担了许多同龄女孩承担不了的事情。这才是御安。
而此时的东宫,岷庶正在外面接待客人,舞袖坐在床上,自从那次诗会以后,舞袖就生了大病,愈演愈烈。她瞳孔放空,时而流下几滴眼泪。她想起自己出身普通,做不了太子妃,而岷庶还是不顾众人的反对,纳她入宫,宠她,爱她,惯她,就连天下,都想给他。但是现在,东宫来了新的主人了,她的岷庶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虽然岷庶不止一次的说,只是把她当做成功的条件,但是自己在他看向御安时的眼里,总是可以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只是,像岷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察觉出,或者承认,自己对御安会有情感。她突然醒悟,岷庶又不是上天派给她的礼物,不可能永远抱在怀里。他终究会把脚步,移向其他的人。这是天定的,不是她紧紧抓着,或者每天站在他眼前来提醒他,就可以矢志不渝的。
这时岷庶从门外进来,看见哭泣的舞袖,眉头突然紧锁了起来,眼里的心疼旁人看了都会羡慕。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痛?告诉我,我去叫太医。”岷庶紧张的握着她,苍白颤抖的手。
舞袖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可怜的小脸上眼圈和嘴唇都是红红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岷庶又说:“我家舞袖平时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哭成小猫了?你放心,现在形势大好,许多人都风吹草斜,倒到我这边来了。等到御安真的嫁过来了,我再稳定一下,等到御家没用了,我定会立即将其废除,到时候,我在把舞家抬起来。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太子妃,我会永远都陪着我家舞袖一个人。”
舞袖破涕为笑,看着这个样子的岷庶,舞袖心里更加难受了,但是她知道,如果此时她都不开心的话,那么岷庶也一定不会开心了。这样的承诺岷庶说了不止一次了,她不是不相信岷庶,只是她不信命,谁让命运总是和世间的女孩开玩笑呢,所谓承诺,只不过是没把握罢了。她只能尽可能的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她清楚她的身体,她再次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这种感觉很清晰,很强烈,痛入骨髓。
她病已入膏肓。
就在这时,她大脑发麻,失去了知觉。岷庶焦急的往外奔去发了疯的喊着“太医!太医!”他不能失去舞袖,他一生负弃的人太多了,他不能再负弃一个最爱自己的人。他一路喊着跑向了太医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舞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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