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你稍等一下。”孙书宁追上来,转身迎着姜姒芊,扶了下她纤细的腰肢,又道一句:“你能在这等我一下吗?一小会。”
姜姒芊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不安又期待。
果然只是一小会,顾锦堪就又回来了。换下白衫,穿了件灰色圆领袍,领口翻着,稍微露出中衣的白边,衬得他端端正正,干净利落。
姜姒芊不知他是何意,嘴里叫一句,顾外郎,又要拱手。顾锦堪一伸手,将她左手携住,微笑着说:“你何必这么拘谨,不就是想来交个朋友么?就叫我顾锦堪行了。”
姜姒芊只觉得他手掌宽大,温暖又柔软。不自觉的往回抽了抽手指。糯糯的拒绝:“不行的,哪能连名带姓的叫人家,这不是讨骂吗?”
顾锦堪哂然一笑:“那你就把姓省了吧。”
姜姒芊舌头在嘴里掂了几个跟头,最后小声喊了句:“锦堪哥,我叫你哥哥吧?可以吗?”
顾锦堪低头看了看姜姒芊,见他一脸紧张,生怕自己不允,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秀挺小巧的鼻尖:“你这小丫头心思真多,吏员又是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官衙之流。交个朋友么,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姜姒芊很想再叫一句哥哥,但又觉得太刻意,显得自己做作,只好四周看看道:“这是要带我去哪?”
顾锦堪微笑:“大中午的,当然吃饭去!既然姑娘你来找我,我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姜姒芊本来想推脱不饿不吃了,但特别没出息的张张嘴,到底没说出来。她这不是差一顿半顿的事,这二十天来,一天吃不上一顿。若要再往前算,打从风华走后,她是常年有上顿没下顿。同龄的孩子都比她高了半寸有余还白白嫩嫩的。
本来怀里还有几个铜钱,刚才也给了门口的小厮了,现下要让她说出我不饿三字,简直难比登天。
顾锦堪就一直抓着姜姒芊的小手,一路闲话,找了个不太远的小馆子。径直上了二楼,然后要了个临街的小房间。
先将姜姒芊安排坐好,又对跑堂小二道:“先把你家青菜面糊汤给我盛一小碗上来。然后再看着来四样小菜,四盘鲜肉。一小壶小米酒。两碗卤面。”
这跑堂的显然认识顾锦堪,看了看姜姒芊笑道:“顾外郎这是请客?”
顾锦堪点头:“今日第一次请我这小朋友吃饭呢,你可别给我弄砸了哦。”
跑堂故意朝姜姒芊问道:“那就得问问这位小姐,你是口轻口重,酸甜苦辣咸?爱得哪样口味?”
姜姒芊低头浅笑不语。
顾锦堪顿觉被这一笑晃眼,晕眩片刻,回话道:“哪那么多废话,平常怎么做还怎么做,不吃辣。”
答应一声,跑堂便转下楼去了。
顾锦堪略歉意道:“我们衙门总到这来吃饭,这小子也跟我们混熟了,嘴里没什么正经的话,你别介意哈。”
姜姒芊摆摆手:“人家也没叫错,我本来是这行当,不要紧。”
时人皆唤姑娘,开脸挽髻的,就叫夫人。只有乐籍勾栏的姑娘,才叫小姐,她们有各种新奇靓丽打扮。且不禁门户,也不缠足,随便走动。
跑堂的看姜姒芊身量娇小,面容绝丽,以为是顾锦堪约的哪家佳人作陪。自然称呼小姐,这样称呼良家女子,恐要被骂的。
不一小会儿,小二便送上来一小碗香稠的青菜面糊汤,一壶茶水,两小碟蜜饯,两小碟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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