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为何而读书 (2-1)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为何而读书

春日的里书房内还是有些寒冷，书房的正中间还有一盆炭火，二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本家的孩子叫在一起温书，就见他的次子虞熙面相清秀，眼神干净清澈，一身半旧的洗的微微泛白的青色长袍，趁的面容越发清丽，许是没有成年的缘故，并没有男儿的阳刚之气。虞世基看着自家的娃娃满心欣慰，他此刻不是老谋深算的政客，不是机关算尽的谋士，也不是叱咤风云的官场宿老，只是一个仁慈的父亲，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娃娃。二弟不想和他一般在宦海沉浮，只谋了个闲散的差事儿。平时无事之时便教导子弟们读书，此刻老二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低头捏捏这儿戳戳那儿，全无平常的稳重。“嗯－－”虞世南清清嗓子，问到“虞熙，男儿大丈夫，举止坐卧皆要有章法，今天这是何故？”

“叔父，侄儿，侄儿……”

“慢慢说！”

“最近街头巷议都说父亲私德败坏，由着孙氏恣意奢靡，雕饰器服，无复素士之风。继子夏侯俨顽鄙无赖，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金宝盈积。”人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是虞熙见孙氏母子从长安回到建康之后更加放肆，不由对着叔父控诉起他们的罪行。虞世南并没有为大哥开脱，也没有为大哥说好话，微微一笑，反而对着侄子，几个孩子承认自己的错误

“大哥此一事上的确做错了，而这诱因还在我这里，若是他日大哥因此获罪，我愿为大哥受过，九死无悔！”

“父亲！”

“叔父！”

几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为一个妇人和顽童受过，虞昶更不理解从来不规劝伯父的父亲为什么甘愿为叔父顶罪。

“孩子们，事情做了就要认。都说我们读书人最是油滑，最会取舍，两利相权选其重，两害相权选其轻的个中高手。我要对你们说的是孩子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们的伯父、父亲都是一位堂堂正正的人！他即使他做事上有些欠缺，不能规劝主上，对继室纵容，可是他对待你们，对待我，依然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我们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大伯也没见着对咱们有多好，您至于吗？”虞昶小声的嘟囔着。

“好？虞昶，你说什么是好？父亲甘于清贫，你叔父不干涉，不阻拦，便是对父亲，对咱们家最大的好处！子贡富有四海，颜回甘居漏巷，二人依然是莫逆之交。阮籍不愿出仕，狂放不羁，清贫度日，和中散大夫皇亲国戚的嵇康却互为知己。我们虽然清贫，艰难度日，却行止端方，你又怎知你叔父不羡慕你我这般夜夜安心可酣睡到天亮？人生路漫漫，其修远兮，做人不能只图眼前痛快，君子需爱惜羽毛，知进退懂分寸，福虽未至责祸以远离，路也才能越走越宽。若人人都图眼前享乐，肆意妄为，看似风光无限，祸亦不远。”虞世南在心底叹息一声，大哥又何尝不想安稳度日呢，可是那个午后，自己因心怀故国，又兼之母亲病亡，哀伤至极，中了暑气，命垂一线之时，他不顾体面，去向一个有钱的寡妇借银子周转之时所有的一切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哦”虞昶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想着他喜欢的小娘子却因为他家贫，不想嫁他呢。世人谁不羡慕伯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豪宅千倾美眷如云，难道羡慕父亲窘困潦倒清贫度日清高孤傲怡然自得？

虞世南将手中的书轻轻的合起来，对着子弟们说“今儿咱们不习书，且说说，男儿大丈夫为何而读书。”

“自然是为了升官。”一位子弟率先答道，边上其他子弟哄堂大笑，虞世南也不恼，微微颔首“学问还要再进一层，才可以去考功名哦，坐下吧。”

“自然是为了哄小娘子。”

“咦－－”又是一通起哄声，虞世南也没打击他“若是小娘子也饱读诗书怎么办？你可要注意不要弄巧成拙。”

“为了发大财，住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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