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奠基人
“今天若是没有个说法,大家都别想走!”
司马德戡发起狠来宇文智及还是有点后怕,右手把刀攥的更紧了。
“我,我大哥……”他发觉自己开口之后嗓子还有些微微的颤动,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些“你们先把我大哥放了,余事再议!”
“虞侍郎?”司马德戡看向虞世基,宇文智及生怕虞世基也梗在这里不让他们兄弟回府,不等虞世基开口,赶忙说
“什么说法嘛?司马大哥,这又不是去逛窑子,吃花酒,需得从长计较,是不是虞侍郎?”
“是的,司马大人。我们要知道哪些骁果军愿意跟着我们共举义旗,还要调离右屯卫将军独孤盛那个老顽固手边的亲兵卫队,如此我们才能更迅速的控制局势。还要……”司马德戡脑袋嗡嗡的,几乎听不清楚瘦弱的虞世基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何以他那么瘦弱,话那么多,不会说着说着气儿倒不上来吗?他呢?刚开始他只是想要离开长安的啊,怎么变成要造反了?怎么变成要弑君篡位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可是他发觉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他是粗人,平时没别的爱好,无事儿时听听小曲儿,喝喝烈酒。他觉得自己黄汤罐的确实有些多,每天都是晕晕乎乎的,现在注意力越来越差,真的不知道虞世基在说什么。再转眼看看宇文智及那个草包,也和自己差不多,被虞世基说的一愣一愣的,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
“虞侍郎,您有宰相之才,屈居侍郎之位真的是屈才了。”他突然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
虞世基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停止了他的分析。“当然,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以一日无君。我们还要准备下立一位傀儡皇帝,大家可以推举一下。”
司马德戡和宇文智及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立谁?为帝?”
“自然,姿态还是要摆足的,便是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有汉献帝拥立起来。”
“不如立蜀王?”司马德戡曾经有一次机缘巧合去看过几次杨秀,觉得此人虽然深陷凌辱却不卑不亢,是位仁君。
“不可。杨秀此人陛下留了这么久,便是深恐蜀地叛乱,若是此时我们立了杨秀,他日等杨秀做大,便是清算之时,哪里还给你我活命的机会?”众人又陷入僵局,原来要准备的事情还真的很多,虞世基微微耸了耸肩,埋葬一位帝王也要准备很多的,更何况埋葬一个王朝,一想到所有这一切琐碎的事情都是为了埋葬这个肮脏混乱暴虐杀戮的朝代,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他的嘴角现出淡淡微笑,让他枯黄干谒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光泽,似乎秋季干涸的河床上沟壑纵横的龟裂间竟有一点点水洼处长出一从茂盛的水草。与周围的荒芜极不协调,又让人充满希望。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让他们兄弟兴奋的,皇帝终于走到了众叛亲离的这一天。不,是他自己走到了离亲叛众的这一天,他背弃了自己的父亲、兄弟、姐妹、臣子、百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离了尚书府,他换了一身常服,让轿夫抬着一顶空轿子先回府,他一路脚步轻快的在路上走走看看。眼前看到什么都莫名的欣喜,陈国,我们的建康,终于要回来了吗?这是我们的国度,永嘉南渡之后这里便是国家的中心,多少英雄人物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建功立业,现在他终于又可以回到我们手里了。他没回府,而是去了老宅,去了二弟那。老宅并不老,大隋皇帝攻入建康之后他和二弟被迫跟着北上,一度荒废,待他成为隋炀帝的内侍郎之后曾派一个心腹回来修整过。二弟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同进大宅子,这次回建康便让他一家在老宅住了下来。不知道二弟听到骁果军哗变的消息,听到复国有望之后怎么开心。虞世基开了虚掩着的大门往里走,婀娜多姿的白玉兰在暗夜里伸展着枝杈,像极了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鹅黄的报春花则像翩翩起舞的小姑娘娇俏含笑轻盈,桃花上有点点春雨,真真娇弱的惹人怜惜。一切看过去都那般赏心悦目,还是二弟这样的闲散的读书人才能养好花种好草啊,他是没这闲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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