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徐格格如逢大赦,诺诺应“是”,急忙告辞退下。年福晋嘲弄地轻笑一声,甚是得意。
徐格格和我相携离去,急急走了一炷香才慢下来。二人面面相觑,俱是感到惊惧难言。我这才取出丝帕擦一下额上的冷汗,丝巾全濡湿了。缓过一阵,我行礼诚恳道:“今日多谢徐姐姐相助,妹妹必当铭记于心。”
只见她也脸色煞白,仿佛久病初愈。徐格格连忙搀住我,说:“沈姐姐不必行此大礼。说句冒犯姐姐的话,方才在‘桂阁’见姐姐发上的银钗与家姊的那支有些相似,是以一见便觉得投缘。”她眼中满是忧虑之色,问道:“只是龚氏为何这样针锋相对,姐姐可曾得罪过她吗?”
我沉吟片刻说:“选秀那日曾有一名秀女无意泼翻了茶溅在她裙摆上,我替那秀女解了围,没想到这样凑巧,都被指来了四阿哥府。”
徐格格点了点头,向左右看去,确认四周无人,才低声说:“龚氏愚蠢狂妄又废了一双腿,今后再难成气候。只是以后仰人鼻息,日子可是难过了......”我心下亦是惆怅,只是尚不明晰徐氏身份不敢多言,便又与她敷衍了几句,她便告辞了。
我吩咐跟随的宫人们先回去,扶了红拂走到后花园深处的‘松风亭’坐下。我长叹一声,同红拂道:“素闻年福晋专宠无人敢掖其锋,却不想如斯狠辣......龚氏纵然有错却罪不至此。”
红拂亦是心有余悸,极小声地说:“年福晋这样严惩龚格格,似乎有意拉拢您。”
我难以辨明,只听着耳边秋风卷起落叶的‘簌簌’声,久久难言。
不知无言呆坐了多久,忽听得前方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静谧安然的后花园,直激得我与红拂毛骨悚然。红拂不自觉地靠近我,我亦不安地瞧了她一眼。
只见一个后花园中侍奉花草的小内监跌跌撞撞地踱过来,惊恐地尖叫——“有死人!有死人!”我一把扯了红拂的手,僵道:“你可听见他说……”红拂早已吓得瘫软,眼里几乎要含着泪珠,一叠声说:“奴婢听见了!格格,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定一定神,缓了缓神色道:“事出突然,未免将来有所牵扯做个糊涂鬼,不如先问清楚。”我抬手召了那小内监来温声一问,他双手胡乱挥舞,面无人色地道:“那井里有死人,许是泡了很久,肿得连五官也看不清了……”我与红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可见一口小井,井眼上置井口石,两侧凿小洞,用以穿入铁棍上锁。是以即便每日来来往往行人众多也无人发觉,只有特特开锁打水才可能见到其中尸身。
红拂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急道:“怎好在格格面前说这些!”我示意红拂不要再说,亦是头皮发麻,不由得抽出丝帕掩着唇,惶然问道:“可知那井里是谁?”
小内监极力思索,脸色发白地说:“奴才不过匆匆一眼,实在没有瞧清楚,更何况那样的脸也瞧不清楚五官了……不过那衣裳似乎像是在哪位福晋主子身边伺候的。”
我勉力镇定,点头道:“多谢公公告知。我回去后叫人煮一剂姜汤给你,莫要惊出病来才好。”那小内监受宠若惊地谢了恩下去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与恐怖,不敢再往那井的方向瞧,起身便要离开。谁知还未迈出‘松风亭’便忽然下起大雨来,那雨势来得猛,‘哗哗’泼到地上,地上起了一层白烟。雨从屋檐下面横扫进来,大点大点寒飕飕落在裙上,那寒意直沁进了骨髓之中,叫我升起一种前路渺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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