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脸

第二日程宴秋就打了脸。

在课堂上当堂顶撞女先生，手心挨了十个板子不说，事情被人传到程老爷耳朵里，她下午就被管家带回去，跪进了祠堂，不反省清楚，不准出来。

送她回来的程晚吟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晚吟料想，程老爷也只是让她长个记性，罚得重倒不至于。

故而他只去看了一眼罚跪的程宴秋，便转身了房。

凉风飒飒，天黑了一半，程晚吟站在门口吹风。

直至天黑，程晚吟准备转身关门时，视线中一团光点向梅院靠近，他还未看清，大腿便被一团小小的东西缠上，不用低头，他就知道是谁。

“先进屋吧。”

程晚吟抱过程宴秋到腿上，映着桌子上的烛光，才看清她肿起来的小手，和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

“去冰窖叫人取些冰，把饭也一起送过来。”他温声吩咐小月。

小月打着灯笼去了冰窖。

程晚吟伸出袖子擦干净程宴秋的面颊，放她在身前的凳子上。

“怎么和夫子顶嘴了。”他弯了弯唇，指尖刮着程宴秋额角。

二房里统共两个女儿，程宴秋是嫡出，却不是长女。

程老爷并不喜欢她，但好在老太太偏宠，如今的程夫人膝下无所出，也将她当女儿养着。可惜程老爷也不喜欢程夫人，独独专宠柳氏一人，连她一双儿女，都与正房待遇无二。

打板子，跪祠堂，前世不是没尝过，倒也不必如此放在心上，只是那女夫子初见就明摆着不喜欢她，她这个名义上的爹爹连问也不问一句就罚她跪了祠堂。

程宴秋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不能同老太太说这些，老太太听了难受，定然要去找程老爷讨回公道，到时她在程老爷心里，怕是更不讨喜，想来想去，也只有程晚吟这里能来诉诉苦。

程宴秋低下头，揪住程晚吟衣角抹眼泪。

“我字写的丑，夫子不喜欢，三字经不会背……她们笑我……”

“二哥哥……秋儿不想去学堂了……”

程晚吟盯着衣角又抬头看看小丫头，失笑。

“那宴秋就好好练字，好好背书，夫子就喜欢宴秋了。”

“不去学堂，老爷怕是又要罚你了。”

可怜巴巴的程宴秋，纵使程晚吟从前再怎么讨厌她，此番也也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都是不得宠的，这小丫头他自然也能理解，说出来的话，也就软了不少。

“今日来，是让二哥哥教你背书写字？”

小月取了冰块，又将饭菜端上桌，程晚吟用帕子包住冰块，让程宴秋握着消肿，捞她起来，抱进怀里夹起菜，一口一口喂她。

“还没吃饭吧，吃完饭，二哥哥教你。”

“……”

“不要，不要不要。”

程宴秋两只手捧着冰块，挪着屁股找到舒服的姿势靠在程晚吟胸口，吃两口菜就转过头去埋着脸委屈，转回来筷子就又伸到嘴边。

她前世也有两个哥哥，可她是妾室所生，哥哥都是嫡出的，并不亲近，今日才真真儿头一次尝到了有哥哥疼惜的滋味。

怎么有些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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