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花玄目送通过花宫试炼的宫子羽背着箱笼离去,手上捏着黄玉侍卫送来的情报,无锋刺客茗雾姬云为衫已死,一位是养育的姨娘,一位是选定的新娘,喃喃道:“他这一回去,天都塌了呀。”
“什么塌了?”雳光将花玄额前的那缕发丝勾在指尖轻轻绕着,话语则含在齿间悠悠道着,“与其心思放在闲杂人等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我们两个的事,你成年了吧?”
花玄闻言摸上腕间的摩诘手环,嗫嚅半晌,心虚地嗯了声。要问为何心虚,自是因为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爹,一想到他爹吹胡子瞪眼气红温的模样,他就怵得慌。
不想雳光就在这时忽地倾身而来,与他四目相接于咫尺之间。彼此间近的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直教花玄连呼吸都困难。
偏生雳光还不肯放过他,一双黑眸先是映着他,又落到他的唇,冷不丁开口:“你不敢迈出这一步,那就由我来。”
花玄右眼皮狠狠一跳,脑子都嗡了一下。
雳光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直起身来,抬眼,目光如剑般刺向花玄身后的人,澄澈的黑眼眸也登时变换成危险的冰蓝色。
花玄僵着身子,若有所感回过头去,站在他身后不知看了多久的不是他爹是谁?只是他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似他预料得那般雷霆震怒要打死他,而是面色复杂地看着雳光,间杂着恨铁不成钢(?)地瞅他几眼。
“……爹?”可怜的花玄吓得声音都劈叉了。
“你们跟我来。”花长老袖子一挥走在前头,花玄雳光跟在他后头进入刀冢。
一进入刀冢,花玄自觉蔫头巴脑地罚站,雳光则褪下了幻术伪装,白发白袍,神情自若地牵上了花玄的手。
花玄满眼惊惧,瞅瞅两个人相牵的手,又瞅瞅意味不明盯着他俩不说话的花长老,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率先打破僵局:“爹,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说完瑟缩了下肩膀闭目等着他脾气火爆的爹开炸,雳光见状轻笑一声,向前跨一步挡在他身前,心情甚好地补充:“在一起很久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花长老沉默了许久,瞥了眼自家一脸视死如归的独苗苗,终于开口:“什么时候?”
是在问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吗?花玄认真算了算日子,正要回答,雳光已经出声。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是从前世就惦念上你儿子了。”
雳光的话不仅让花长老面露惊愕,花玄的眼睛也几乎瞪脱出眶,他猛然想起雪宓当时气急败坏的那句“你作弊”。
“我们两个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就算这一世我没有找到他——”雳光执起花玄的手,“那么下一世,下下一世,总有一世,我们会按命运轨迹预言的那样,永远在一起。”
花长老目光颤抖地看着雳光,许久之后,又道:“你该是知道,天底下,最不牢靠、最虚无缥缈的,便是命运二字了。”
他又看向花玄。
“我只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儿子也好闺女也好,给出去,就像是泼在地上的水,便再拿不回来了。但真心可以,随时都能收回。人的真心尚且瞬息万变,更遑论神的。你现在拥有他的真心,又怎知他这真心,能一辈子都在你这里呢?你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孩子,爹护不住你啊……”
花玄垂了垂眼。
“这点你大可放心。”雳光说,他举起花玄的手腕,手指一点摩诘环,蓝光大亮,花玄的头发变长变白,眼眸变为蓝色,耳朵也变得尖尖的,“我早已将我的元气给予了他,元气,就是神族的寿命。我能保证,我的真心,一辈子都在他那里。”
花长老诧异地看着面前变了副模样的儿子。
便见雳光扭头看向他,目光坚定,语气淡然:“与人族不同,神族的心一动便是永恒。我跨越了种族,跨越了生死才找到他,我雳光,绝对不会放开他花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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