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交代遗言似的同我说那些话是要做什么呢?没想到呀——管妆我倒是小看你了,竟然把我一脚踹火坑里要我去送死,自己却逃之夭夭了。”怒极反笑,眼底的悲凉如坝溃堤,一簪子扎进了旁边的墙里。
管妆风轻云淡的说着,满目疲惫,“这不是又给抓回来了么?瞧瞧我这被赵燕然关小黑屋里又抽又打的,满身是血。”
“呵——活该。”红芽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嗤笑着,“给你动刑那两个可是我特意挑了两日送去的,保准抽得你又疼又死不掉。”
“小妆儿,可是欢喜啊?”红芽扭捏着魅惑如狐狸的嗓音在管妆耳边耳语。
“……”真谢谢哈~
管妆定定地看着红芽,嘴边意外地逸出一声轻笑,“你不问我为何要跑?”
“你满嘴谎话骗得我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却在那紧要关头自己跑了,若不是我聪明,早就死在赵燕棠手底下了。你以为如今我还会信你吗?”红芽咧开的笑像贮藏了七八年的醇酒,越品越是醇厚,迷醉人心,也美得像毒罂粟,释放着诱人的馨香,哄骗不安的天真世人沉沦。手指绕过管妆披落的长发,向下用力一扯。
“嘶——”管妆感觉头皮都要和自己的肉脱离了,面目有些狰狞。
“不是没死么?”管妆还是笑着,“还有就是——你真觉得是你自己从赵燕棠手底下逃脱的?”
红芽呆愣着,看着管妆的盈盈浅笑,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抓着管妆长发的手忽然松了,眼睛里有一瞬的惊惧。脑海里开始回放当时的一幕一幕,对,心开始一点点说服自己,如果不是笃定她会活着,根本不会吩咐她后面的事,如果不是笃定她不会死,根本不会约好再去镜醉楼喝酒,如果……
真好骗呀~
管妆看着红芽的表情,心里越发满意,该是——信了呢——
红芽手恍然垂落在两边,手中的刀坠落,在地上可怜地嗡响。心里是无尽的茫然,自己的愤恨骤然间消散了,来得无缘无故,去得也莫名其妙。
“你是没跑掉,还是本就不打算跑?”冷静下来了才开口问道。
“嗯?你以为就凭着赵燕然就能抓住我?”管妆的笑渐渐放大,“总要做做样子的,赵燕然那女人疑心病那么重,我不跑还以为我谋划着什么更重要的事呢,最后再被抓回来也正好充充她的自负心。”
管妆靠着墙歇息,观察着红芽的表情。回想起那日的满城肃杀,那日被全城追杀真是吓死她了,果然机关算尽还是赛不过人家人多啊,望入红芽眼底,笑着,“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送死呢,我可是备足手段留了后手的。”
红芽扫了管妆一眼,明显还是不信管妆的话。
对,她当然留了后手,不过是在红芽死了的前提下。
自己真是恶毒啊——
那日的棋本就是一盘豪赌,她赌上了红芽。然而,事实上就是她赌赢了,她很庆幸。不过也不可能输,八成的概率她要输了就是蠢了。唯一的失误就是算错了赵燕然对她的执着,竟然分了四成的兵力来抓她,只用了六成追捕赵燕棠。幸好是把赵燕棠抓住了,不然这局棋就功亏一篑了。如果红芽也因此死了,那她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管妆眼睛动了动,一下往前扑,抱住了红芽,下巴枕在红芽肩上,放松了全身,满身疲态,像只狼狈落魄的落水狗,“疼——”
一声虚弱的撒娇听得红芽紧绷着的脸突然崩塌了,呜得一下哭了起来,“就让你疼个够——长长记性。”抬掌终究是没拍下去,轻轻地把人抱住了,“我……也……心疼,听说赵燕然满城追捕你的时候,我没……气你,我,我只是担惊受怕坏了——怕你……死了。”
心一震。
眼角鼓出了一滴饱满的眼泪。
对不起,红芽。
管妆在心里道了句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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