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二）

齐澹才踏出自己的几小步，又被唤了下来。他转身，问：“先生，有何吩咐？”

　　“今晚，你让江姑娘睡后院偏房罢，顺便告知她，冬日雪大，莫折了自己身子，我要的是诚意，不是傲立雪门。”

　　听到这话，齐澹露出笑容，他一声“得”，就跑了出去。

　　他小跑到江许兮面前，江许兮看见齐澹这模样，原本刚想问，是不是先生应下了。

　　但齐澹语速较快，抢先一步：“姑娘，先生说，冬日雪大，莫折了自己身子，先生要的是诚意，而不是傲立雪门。姑娘，随我来，今晚便先在此处歇下吧。”

　　江许兮的笑容刚要露，又给收了回来，她以为是同意收她为徒了呢。

　　不过让她留下歇息，想必先生至少不是讨厌她的。她行了礼，道了谢。齐澹想着她已立于寒头近五个时辰，他连忙领着江许兮去后院的偏房，偏房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刚好够她躺下的床和一张桌椅，不过床的一旁却放了一个新火炉。

　　那火炉不仅是新的，里边放的燃料也是刚放的，火还微小，一看便知是新点上的。

　　江许兮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她不傻，能猜想到这火炉是谁点上的。

　　兴许先生并不如初见那番。

　　她神色微变，身子也没那么僵持了。齐澹见况，笑着说：“姑娘今晚便在此处歇下吧。”

　　江许兮又对齐澹行了礼，齐澹连忙回礼。齐澹是个长居林中之人，不懂怎么行礼，见她如此，有些慌张，每次使个礼总是手脚慌乱。

　　“多谢小公子，对了，小公子，能否问问，明日先生有何打算？”

　　齐澹想了想，微笑回答：“此事我也不知，你且莫在我身上打听关于先生的事情，先生是不喜的。”

　　江许兮尴尬地低下了头，“谢小公子提醒。”

　　“那姑娘歇息罢，小生就先走了。”

　　她点了点头，齐澹顺手关上了门。人一走，江许兮便好奇地在房间里观察，这屋子做工精致，倒一点不像是普通人做的，定然是有些手段的工匠打造的，密不透风。

　　齐澹安顿好了江许兮，便去了许拨先生的房里。虽说许拨是先生，但他没那么多的凡俗礼节，齐澹开了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不过看见许拨正在看着书，齐澹不言，站在一旁。

　　门声打断了许拨，他听得出那是齐澹的脚步，他自然的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向齐澹：“安置好了？”

　　“姑娘已经安置妥了，不过姑娘已经未食午食和晚食了。”

　　许拨皱了眉，“你且再做些吃食吧，给那位姑娘送去。”

　　“是，先生。”齐澹笑了，他清楚许拨是个怎样的人。虽说只见了江许兮一面，但却始终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自己说的话常常下一刻就破例了。

　　许拨是生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却鼻梁高挺，眉清目秀，明显的下颚线修饰着他的侧颜。但一切并不让人记忆深刻，唯有他那一双凛若冰霜的丹凤眼让人后怕。

　　他束着高高的马尾，看着到不像是个先生，而是武将。

　　放荡不羁。

　　说的就是他。

　　齐澹得了令，便出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偏房因为有火炉的缘故，房间里的也暖和了些。江许兮坐在火炉前，揉搓着双手，试不试地对自己的手心吹着气，她没有将窗紧闭，甚至还开了半闸。

　　她朝窗外看去，对于这陌生的环境来说，她是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