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子里一应物品都收拾妥当,方京墨便背着药箱离开了。回头望了一眼,竹屋还是那间竹屋,屋外的小竹篷依旧会在风声中发出阵阵哼鸣。同十三年前一样。
不同的是,这里以后都不会再是她的家了。
宰相府里,一阵阵的瓷片破碎声传出。
烛懋双眸圆瞪,太阳穴周边的青筋几乎要蹦出来。
“混账!这厮竟然伤了我儿!实在是嚣张。”
“父亲,那秦霄伤的岂止是孩儿的手,伤的可是你的脸面。他也太不把我们宰相府看在眼里了。”
烛益抱着自己的右手,脸上还有一道道的伤痕。
烛懋闻言,粗喘了几口,转头瞪着烛益吼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强上了陈十七宝藏就是你的了吗?”
见烛懋识破自己的心思,烛益心虚地低了低头。
“哼。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我还没死呢!”
烛懋猛地一甩袖子,望着烛益无力垂下的右手,眯了眯眼。
“不过,秦霄留着始终是个隐患。迟早会坏我的大事,留不得他。”
烛懋的眸光从烛益身上转开,盯着外面的天空恶狠狠地开口。
天上的云在一阵阵东风中散去又重聚,露出了后面的日光。
日光愈发强烈,树上的蝉鸣声也一声赛一声的响亮。
夏日就在蝉鸣中落在了京城。
六角亭内,陈十七与韩让相对而坐。韩让面色依旧平淡,像是凝固在碗里的水一般。陈十七面色还有些苍白,几条疤痕留了浅浅的痕迹,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还不知道该如何与韩让相处。
韩让是父亲的学生,父亲大部分的时间都与他们一同论文思辨中度过。或许,韩让比自己还要了解父亲,她可以从他的嘴里听到太多太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问。韩让的深沉全都摆在了明面,只看一眼都觉得此人睿智。可这样的他,也自带了一层屏障,将他与世人隔离开来。这份屏障堵住了她的嘴。
相较之下,倒是万星落的那份藏在心底的深沉更叫她舒坦。
韩让望了眼院子里的梅花枝。
那是陈十七这个春天新栽的,还没有什么生意。与四周的野草野花一比,好像多了些死气沉沉,叫人看了不爽利。
“你回京也有月余了,可知道,先生是怎么去世的吗?”
陈十七点了点头,忽的一顿,又摇了摇头。她是知道一些,却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除了初时回到太傅府做了几夜的噩梦,渐渐地,恐惧让时间与繁杂的事情遮盖,这段旧事倒是成了一段道听途说的故事,不过主角是自己的父亲。
“先生临死前,我回过京城。那天夜里,府上闯进几十个府卫,他们见人杀人,见物毁物,见财敛财。府中一片混乱。”
“烛懋下令,凡是能为先生通敌叛国作证人的,可以活着出去,还可以加官进爵。否则,便要死在这里。除了去庙里找你的云伯,不曾有一个人离开太傅府。他们守在先生的房门前,也死在先生的房门前。先生去世的时候,身中数箭。就在这处院子里,烛懋站在这里,嘴角噙着笑,他一挥手,太傅府便成了一片火海。”
“火势迅猛,几个还活着的仆人在大火中尖叫着化成了灰烬。大火将一切证据都焚毁了,除了记忆,什么也不曾留下。”
韩让的面色依旧平淡,但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将陈十七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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