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太后坐在席间,陈十七摇了摇头轻声道:“是父亲觉得我年岁大了,应当与皇子皇孙们保持距离,不应再肆意出入内廷。”
“你父亲就是太偏爱你。这么精致的娘子藏在家里却不肯让我的这些孩儿们见见。”
“是父亲担忧我行事莽撞,冲撞了贵人,惹出祸端来。”
“乱世之中,何处不是祸端?太傅一案你且放宽心,皇儿已经择人去查了。这几日先安心住着,少些什么,都与我说。”
太后一直握着她的手,手里明明是一片暖意,陈十七却总觉得手上发麻。听到这接近结束的话,陈十七才觉得舒坦许多。
“多谢太后。”
“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今日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应当是十七去给太后请安才是。”
这话陈十七就不敢乱接了,毕竟还要很多事情没有结束。
太后意味深长得笑了笑就离开了。
陈十七躺在床上迟迟难以入眠。身下是质地柔软的上好缎子,身上是带着馨香的被子,不论是与万家堡的住所相比,还是平乐庄的用度,那都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可这些让她心里的不安更加肆意。
一时思索起大火那日的情形,一时盘算起太后今日的用意。左思右想,就是不得入睡。
或许是在床上躺久了,倒也能小迷一时半会儿,但窗外的寒风凛冽,夹杂着几声惨烈的猫叫,她又从混沌中挣扎出来。
大约卯时,她便从床上跃了起来。一来,天色微微泛亮,二来,她实在睡不着。在外室练了一会儿万星落教给她的招式,这才有了些精神。刚坐下喝了口凉茶,外面的侍女就敲门进来。在她身后,还有另外四个侍女,一人端着金盆,一人捧着毛巾,一人端着瓷杯,一人捧着陶盂。
陈十七左手蹭了蹭右手,差点忘了皇宫里不比宫外。简单地洗漱过,便遣散了这几人。这时又有三个小侍女过来,一人执梳一人轻轻捧起陈十七的头发,还有一人将一侧的木匣子打开,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发簪发梳一类。
陈十七看得头大,只挑了一只簪子,要侍女束个简单的高髻便可。只这一个高髻,又梳了半个时辰。陈十七揉了揉脖子,有些想念方京墨那利落的手法。不过,能让大理寺少卿梳头发,怕也只有她才会有此做法。现在想来,只觉得十分有趣。
她正思索着那日的情形,早饭便成群地进来。一个人守着满桌的饭菜,她的胃口实在好不到那里去。草草地吃了两口便让人撤掉了。
见室内没人了,她便依靠着长榻,闭目养神。毕竟再过不久,这里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娘子,烛相来了。”
“嗯。请他进来吧。”
陈十七瞬间把腿放了回去,理了理衣裳直起身来。
烛相,那位位高权重的朝中重臣。
陈十七明白,烛相亲自到后宫来找自己,定然要打探宝藏的虚实。那样有权谋的人,却还是抵挡不住一份宝藏的诱惑吗?不过,他若是知道这份宝藏根本就不存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烛相。”
见到这张脸,她禁不住地猜想,自己一家的灭门惨案究竟与这位烛相有多大的关系?
陈十七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嘴里说着客套的官话,心里泛着难挨的反胃。
方京墨之前也是这样吗?
也是从反胃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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