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秉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越走越远,不只是在这片山林,这片小岛,更是从他的心里走了出去。一如三年前一般,不带任何留恋地离开了。他再一次失去了这个儿子,这是他第三次失去他了。或许玉轻沅说得没错,他不适合做一个父亲,他连保护自己的儿子都做不到,在他五岁的时候做不到,现在依旧做不到。
这样的认知给了温秉德重重一击,一击过后,他一下子老了,坐在地上环视着这片山林。
这片山林很大,容得下上百号人,多少人一辈子都逃不出去。这片林子又很小,小到活人和死人不得不呼吸着同一片气息。
绕过竹屋,再走上几步就是一座孤坟。坟前只有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的墨迹暗淡了,可温秉德明白上面该是什么。三年间他偷偷来看过几次,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同于前一次。
他亏欠的,又何止是温释倾一人。
“轰——”
巨大的爆炸声裹挟着几乎要让整座海岛沉下去的威力。不少人听见声音纷纷探出头,可之后再也没有爆炸声,只有无数山石滚落的声音。
这一声巨响让温秉德打了个冷颤,好半天,他才缓缓回神,颤抖着双手拔掉面前的杂草。他的双眸倏然被一只金色尾巴的蝎子吸引了。鬼使神差的,许是阳光过于迷离,他的手缓缓探了过去。
鸟鸣声渐渐淡去,林涛声也暗淡了光彩,汹涌的河水全力以赴地奔向前方。
浓重的雾色散尽,温释倾缓缓睁眼。眼前散发着海腥味的甲板让他怔了一会儿。爆炸声让他发生了短暂性的失聪,这会儿终于缓和了许多。他揉了揉耳朵,起身穿上了那件黑色短衫。
玉轻沅在甲板上练剑,此时正一个翻身越到桅杆上,借力一踏翻身落在甲板。浆糊迎着阳光刺过去,一声声剑鸣萦绕耳畔不肯散去。
“怎么起这么早?”
温释倾深吸了一口气,那座山无论何时都是他心里的负累,还是远离那处山川会活得轻松些。
玉轻沅一个收势让浆糊回了剑鞘,抓着剑带往身后一甩,几步便来到了温释倾面前。
“闯荡江湖没有武艺傍身怎么行?而且我感觉这一次我的剑法有了新的进步。”玉轻沅拍了拍温释倾的肩头,拇指一伸指了指自己,“温兄你放心,以后我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
“你?”
温释倾略一挑眉走到了围栏边,玉轻沅见他这样便知他不信,小跑着追过去,围着温释倾开始谈论自己的宏图大业。
“我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但我肯努力啊。俗话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这么有心,浆糊怎么可能负了我?到时候,我打遍整个江湖,成为天下第一,那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好兄弟了。谁还敢欺负你?”
越说越激动,说到兴奋处,玉轻沅还要挥舞两下,比划两招。
“天下有才之人太多,你怎么打得遍?你连万星落都打不过。”
温释倾抬手拂过迎面而来的清风,风中的海腥味更重了。
玉轻沅绕到了温释倾的左侧,大声道:“上次打不过可不意味着下一次见面我还打不过他。就算下一次打不过,那还有好多个下一次,总有一次我能打得过。”
看着玉轻沅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大业里,温释倾脸上的笑意就不曾减淡过。
风声将歇,外面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素手拂过,赤色大氅带起了一片暖意。
“看来我们要兵分两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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