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7.

沈知舟和宁佩兰走后，霁月去了宓秀宫，淑妃刚刚祈福完毕，坐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顾淑妃：丫头，你来了？

看见她，淑妃脸上才终于有了丝笑容，招手让她坐下。

霁月：娘娘在想什么？

顾淑妃：还能想什么啊……除了那两个小子，没人让我这么牵肠挂肚了。

霁月：娘娘放心，现下他们都很好。

霁月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道：

霁月：只是，我想请求娘娘一件事。

顾淑妃：你说。

霁月：待殿下回来，登基为帝时，可否请娘娘帮我求情，让我离开这里？

顾淑妃：这……

淑妃有些犹豫了。

齐昭有多喜欢霁月，她做养母的自然知道，她希望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孩子能跟喜欢的人一起长相厮守，可霁月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能不回报她呢？

霁月：霁月前半生活的太累了，后半生只想为自己活一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

平淡、安稳，很寻常的生活，却总是和她没什么关系。

顾淑妃：你真的想这样？你要知道，凭昭儿对你的喜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入主中宫也不是不可能……

霁月：（笑着摇摇头）齐敬霄就能让我做皇后，可娘娘觉得我稀罕么？

顾淑妃：到底……丫头，你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

她一直在疑惑这个问题。

那么乖巧懂事的怜安，怎么就长成如今这样，精于心计，高深莫测的模样？

霁月：娘娘想听？

霁月轻笑。

霁月：那也许会是一个很黑暗的故事。

十二年前，威远侯宋家灭门之夜，她被风沉带到临渊阁，成为临渊阁的一个小杂役，每日不仅要学各种东西，还要打扫卫生，伺候临渊阁上下。

她本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还因此被惩罚过，流眼泪、被打骂，司空见惯。

她问明月，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月告诉她，如果能通过来年的考核，她就能做阁主的弟子，过上好些的日子。

考核的内容是什么，明月闪烁其辞，只让她好好学，做好准备。

谁也未料到考核内容竟那样血腥，百来号杂役被扔到修罗场里，不仅要度过重重难关，还要杀人。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你把人杀了，最后只能剩下一个，只有那人有机会拜入风沉门下。

她只要活下去。

这个信念撑着她过了风沉设下的难关，躲过明枪暗箭，甚至第一次绞尽脑汁去杀人……

将近一个月后，她终于走出了那个修罗场，浑身是血，疲惫不堪。

一共六百多人，走出来的只有她一个。

风沉目光中带着欣赏之意，收她为徒，赐名霁月，开始跟着他学习。

做风沉弟子并不比做杂役轻松，但好歹有了贴身的衣服穿，有了可口的饭菜吃，亦有了那么些尊严。

十三岁，她接到第一个任务——暗杀益州的一位富商，这个任务很成功，在割断那位富商喉咙的那一刻，她甚至什么都没有想，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霁月：这就是我过的日子，娘娘，学着做一柄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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