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12.

朱虎这几日很烦。

圣上是一点不听他的劝，似乎是执迷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现在被处决的，除了隆昌帝的皇子公主、妃嫔亲信，还有所有敢明面上反对自己的人。

他多次向圣上进言，对付不服自己的人，怀柔才是更好的手段，何况如今天下刚定，正是须笼络人心的时候，不能操之过急，会得不偿失的。

可圣上似乎对他没了耐心，反而警告他，若再敢管闲事，就让他永永远远做个闲人。

而跟随圣上的人，除了一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不少人开始动摇，有怕自己追随了个暴君的，更多人怕圣上疑心自己，狡兔死，走狗烹。

那个什么吴篪，本就是一个出卖了张简宁才得以上位的小人，如今因积极帮圣上迫害人，竟成了圣上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一路进封兵部侍郎、锦衣使统领，每日在长安大街上狐假虎威。

若圣上身边围着的都是这号人，后果不堪设想哪。

朱虎急的白头发与日俱增。

想来想去，他只好托人给霁月送了封信，他知道圣上对这个怀远县主不不一般，希望霁月能规劝一下圣上。

只是看完信的霁月却觉得十分可笑，转头就将信递给了明月：

霁月：朱大人出发点是好的，可我也算了解圣上，隆昌帝刚愎自用，他又何尝不是？莫说我了，哪怕悼恭太子复生，都不一定能劝住他。

明月：我也觉得，你还是别去蹚这洪水了，以免闹的更不愉快。

霁月：我本来就不想，已帮他夺了位，算偿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就再不操心别的了……

明月：我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对曹王下手，不过，你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霁月：何以见得？

明月：以你的水平，若真的下狠手，只怕曹王殿下早就归西去和薛昭仪母子团聚了。

霁月：还是师姐了解我。

霁月苦笑。

不错，那一日她确实手下留情了，本来直冲着他的后心所去，却在即将要捅上去的一刹那，手偏离了一点，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说不出那时她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说不出看他倒下后自己为什么哭了，只知道自己并舍不得让他死。

明月：我只觉得，和曹王在一起的你，变了很多。

明月饮了口茶：

明月：以前的你，总觉得什么都不在乎，冷冰冰的，只知道服从圣上的命令执行任务，做一把他手里的刀，但和他在一起后，你有人情味了。

若是在往常，旁人生死与她何干，可现在，她会景仰沈知舟，会怜惜纪若芸，会帮助秋濯，还从屠刀下救了齐凌瑶，尽管齐凌瑶还是病逝了。

霁月：忽略他为了留住我的那些手段……他确实待我还不错。

带她去灯会，益州城楼上的一吻，庆生时的千盏河灯，以及相处时的那些纵容和怜爱……

到底人非草木，说没有动容，她自己都不信。

霁月：只是我和他，到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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