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漱了口准备起身,纠结了半晌的叶云浅还不知如何开口,见她又要走了,情急之下便一把抓住了她,她又起的太急,竟撞翻汤碗,虽极力闪躲,仍被汤汁溅湿了衣角。
“对不起姐姐,我……”云浅大惊失色,拿着手绢跪在地上替她擦拭。
叶凌初一脚将她踹开,狼狈逃回。
一番洗浴后,从房间出来已是深夜,一弧新月如水洗练,略带几分湿润的光亮,映照着整个不归谷,几颗寒星在稀薄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不归谷的夜晚,总是这么平静而安稳,多年如一日,穿透了岁月编织的罗网,也阻隔了人世的浮华与沧桑。
她径直去寻了正在养伤的黎歌。
虽然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黎歌此时也并不好过,刑后伤痛的平复最是熬人。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接下来的几天,她将在疼痛中彻夜失眠,直到这痛苦剧烈到将她拉入沉睡,再由这痛苦将她唤醒,在清醒中受尽煎熬。
“黎歌。”
叶凌初远远的站在门外,她的身子纤弱修长,伴着顶后天空高悬的一弯月牙,一双眼眸清冷萧疏,悠然如画,发梢处还略有些湿润,像是才刚刚沐浴完毕,整个人宛如月宫里走来的仙子,显出一股遗世独立的端静安然。
黎歌下意识的扯过被子,想把自己包裹起来,却被叶凌初攥在了手里,怎么也拉不动,轻和的声音透出一种不多见的细腻的温柔。
“别这么孩子气。”
把被子放好以后,叶凌初这才看清她的伤口,刚才那么一用力,此刻都有血珠渗了出来。
她沉默了好一阵,将血痕轻轻擦去,将药膏倒在手心,一点一点涂抹在伤处。许是多年习医的缘故,她的手指格外的顺滑,力度也总是恰到好处,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她忽然感叹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涂药。“明日凌岳和白萱会随我出谷,谷中仍由你和沈离料理。”
黎歌这才想起,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出谷一趟,而每次出谷都要半月才回,以前都是自己陪着,再不济也是沈离,如今自己虽受了伤,她却越过沈离找了凌岳和白萱。
“您罚我,是不想我跟着去?”
“是你太纵容她了。”叶凌初起身去洗手,被她猛地一问顿时心沉。
“您如此介意她学武功,可是怕她想起什么?”
“我若是怕,也不会留她到今日了。”
“我不明白。”她摇了摇头,疑惑道:“您当初饶她一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治好她呢?既然不惧,又何必在意她是否会武功?”
叶凌初用力擦洗着手上的血渍,却仿佛怎么也洗不干净,一双血手赫然入目,唤出她内心深处珍藏多年的恐惧与怨怒。然而应着窗边零落的月光,黎歌却看得十分仔细,那双手白净纤细,什么脏东西都没有。
她不停的擦洗,宛如着魔一般,语气里噙了几分讥诮:“一个懵懂痴傻的顽童,怎配得上那样一双眼睛。”
“仅仅是因为一双眼睛?”黎歌眨了眨眼,似乎很难理解她的思维。
直到两手发白,叶凌初才放下手巾,在窗前静立了半晌,忽然探出手去拢那月光,却只能触到一片虚无。似玩笑般轻声说起:“若那双眼睛离开主人还能活着,我何必留她”
“可你让她变得清醒,她便从此饱受求而不得的痛苦。从她清醒过来,便根本看不到什么从前,眼里心里只看得见您。她学武犯禁,都是想为了您,您明明知道,为何又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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