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自然也是如此,她一步步挪下山,不断回想这次的事,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昨日清晨,偶然见弟子们操练武功,她便苦苦央着黎歌教她,不眠不休的苦练,可姐姐出关后竟然大怒,在众多弟子面前动手打了她。
她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么多事姐姐都能漠然以对,而这次她只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反而惹来一番雷霆之怒。
难道她真的错了?可她只是想要离她更近一步,得到一句应有的称赏,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姐姐从来不肯正眼瞧她?她一遍遍追问着自己,然而又总是陷入习惯性的自我催眠,周而复始,也没能找出答案。
“你哭了?”沈离忽然从一处深丛里钻了出来,见她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为她轻揩了一下脸上的泪珠儿。略带责备的说:“谷主轻易不会动怒,一旦动怒,后果难以承担,以后你还是安分些吧。”
“脚伤了。”少女红肿着眼,望着越发黑沉的天色,便不由自主的依恋身边的人。
“云浅,我不是黎歌,自己走回去。”
“刑房的事,不是离姐姐你说了算么?”
“谷主亲令,我如何干涉?”
她先是愣了一会儿,黎歌待她那么好,自己反倒连累了她,心中满是愧疚,咬了咬牙,不敢去看沈离蕴着怒意的双眼,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回到庄园后,正是晚膳时分,两人便来到膳厅,其他人也陆续赶来。
不归谷主叶凌初醉心武学,谷中事宜都由黎歌、沈离与纪千帆三人料理,可黎歌性情温厚,纪千帆清心寡欲,而沈离亦最厌繁琐,因此谷中上下并不太在意等级之分。
此时坐在这里用膳的,都是时常近身的侍女和弟子,以及几位主事。
叶云浅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说是妹妹,但在叶凌初眼里,她或许都比不上一个侍女。
她总觉得,叶凌初漠视这份亲缘。
但她依然想要与她更近,哪怕只是向着那个人靠近一步,都会让她欣喜若狂。
一名带着银狐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满头青丝细而端长,用一只简约的梨木簪轻轻挑起,柔柔的披散在后背及两肩,绛紫色的唇薄而紧抿,着了一身素净白衣,越发将她衬得孤独飘逸。
环视了客厅一周,那一张张恭敬谦和的笑脸,使她忽然有了些许感慨。这些人之中,有的曾是她的朋友,有的曾是她的下属,有的也曾是她的敌人。
谁能想到如今的他们,竟也能在这幽谷之中,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欢聚一堂。而这一切,全都源于六年前那场巨变,江湖中一代天才的夭折。
然而世间所有的快乐,仿佛都受了诅咒,入梦前煎熬,梦醒后折磨,而那梦境终不得长久,也许外面的风云变幻,最终也会波及这里,又一次掀起死亡和杀戮。可那又如何?无非再入一遍江湖罢了,她不害怕,但终是有些厌倦了。
“用膳吧。”薄唇轻启,清柔空灵的嗓音宛如一道清泉,从冰山上淙淙流淌而来,却于静默幽浮之下,保持着一种绝端的冷静。
得了吩咐,众人方开动起来。
不归谷的饭菜一向很精致,厨房里又经常穷极心思来研发新花样,几乎没一天重样过,因此一到吃饭,便是大家最欢乐的时间。可无论大家如何,叶凌初的反应都一样,那就是没有反应。
从六年前,她就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再鲜美的食物,对她来说也和尘土无异,但出于习惯,至今仍严格保持着一日三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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