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手脚,手足无措,解下出发前大木披在我身上的兜风,想着能不能给她止止血。
平生第一次恨自己没有去学医,没有医生携带的急救工具。
她却抬手止住我的动作,轻轻摇头。
她的意思是。
没用的。
我的眼泪差点滚出眼眶,紧咬嘴唇,才没让它落下。
棉姐很虚弱,力气不多了,只能艰难地倚在我怀中,嘴唇张开小缝,回答我问的问题,向我解释情况。
我将耳朵贴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地听着,拼命将她破碎的字句组合拼凑。
“阿木事先知道首领弟弟的谋反之心……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谁知那畜生使阴招……昨晚往咱们的酒中投毒……”
每说一句话,都有一缕血溢出嘴角,她的眉毛都剧烈的抖着,我知道这是疼到极致,但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说:
“我走时……首领已经……被杀了……阿木知道今日有战……把您支出去……他想过最坏的结果……所以叫我在这处必经之路等您……”
“他说,若失败了,没守住……您不要擅自动戈,一定要活着……”
“他希望您被草原之神保佑,平平安安……”
棉姐就像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任务,那口支撑着她活着的气即将散去,她就像失去气力一样,身子陡然变软。
她的瞳孔慢慢失去焦点,血浸透她的衣物,嘴里喃喃:
“您也要平平安安……还有阿木……不要来找我啊……你也要活下去……”
最后她的意识应该模糊了,哼起了一些我听不懂的支离破碎的调,可能是她听过的童谣……
我只能尽力分辨出一些词。
“木棉花……血红……归家的小孩……目光的故乡……那么遥远……”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是否是我看错,她的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
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打在怀中人的衣服上。
泪光模糊之时,我似乎看见,不远处父亲帐上的旗帜,缓缓倒下……
我的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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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咳咳,补个棉姐视角~(蛋蛋已经在赶进度了,挽灯等得花都要谢了~)
我从小就和那个傻乎乎的男人在一块训练。
他叫叱罗木,我常叫他阿木。
我是被首领捡来的,记不清故乡在哪了,只记得那里连年战乱,我的家人死在纷飞的战火中。
我记不起我的名字了。
唯一有印象的是,那里有许多木棉树,满树殷红,极其艳美。
所以首领问起我名字时,我说自己叫棉。
之后他们都叫我,阿棉。
阿木也这么叫。
但我总觉得,他叫起来和别人叫起来是不一样的。
可能因为他有点傻傻的。
哪里不傻,每次看见路边有没饭吃的人,不由分说先把一大半食物分出去,还怂恿我也分。
我都不想说话了。
等着饿吧,今晚我可不把羊腿分你。那伤那么蹩脚,演技那么差,这都能信?
他还跟我解释,说是故意的。如果是假的,说明世上少一个可怜人,如果是真的,好歹是雪中送的一把炭。
下次碰到这种,不管真假,或者看不看得出,都会分出去。
这傻子……
好在长大些后,他也在磨砺中成长,不会那么频繁地做这些善心事,谁有难,还是能判断得出。
但我知道,他心底的忠善,只会随着时间而沉淀。
有一日,我突然发现,他不知不觉中已长成了一个挺直的男子。
我突然不能那么自然地吐槽他,不能把他看成一个没长大的小傻子了。
在一次训练里,他提剑而来,不小心划破我的手臂。
他一如既往地上前查看我的伤势,我却避开了他。
不知道男女有别嘛!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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