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噩梦 (2-1)

男子紧握手中的折扇，慢慢收回手。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遭受的一切，是因为谁，而兄长为了救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宫九临眯起眼睛，她眯起眼时，总让人想到视力不佳，却目光阴狠，有着獠牙的毒蛇。

“以及，你身为玄苍教的教主，应该负起怎样的责任。”

挺直肩背，他转过身，向更深的黑暗走去，或者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的人生就被鲜血一点一滴地染黑了。

“我明白，如今站在这里，我到底是谁，需要做什么。”萧夜钦声音里的冷就像万古不化的坚硬冰川，“但是，为什么是圣医宫？”

“圣医宫，由于悬壶济世的崇高品德而被嘉奖了那座美丽的宫殿，也是宫主百里初琴一身的骄傲，我与她斗了那么多年，如今她的徒儿还一跃成为了太子妃，实在太碍眼了，你明白吗？当一个人不再是朋友，就只有敌人这一条路能走。她救了那么多誉朝人，却独独不放过我，是时候了断这些了。”

宫九临一顿，露出一抹妖冶至极的灿烂微笑，对他说：“你能理解的吧？”

“不能。”他面无表情地说。

“但你不需要理解，”宫九临勾唇一笑，涂着丹蔻的手指拨弄着油灯的火焰，火焰在她的瞳孔中映出一片盛大的火光，“若没有我，玄苍教已经是一盘散沙，我只需要你的服从。”

听到宫九临的话，他微微皱眉，面上露出一种了然又困惑的复杂表情：“我会尽全力收拢全部人马。”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夜……哦不对，在玄苍教，应该称你为叶煜寒，我们可靠又辛苦的教主大人。”宫九临微笑着说道，目送不再理会她的男人离开。

过了片刻，在仿佛没有其他人的静谧里，她再次开口：“出来吧。”

回应她的话一般，门再一次被打开，即使屋外那么黑，宫九临还是知道，这次站在门外的人，是戚落昙。

为什么？因为是她请来的人啊。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目光呆滞地开口，仿佛刚才听到的东西让她的心灵遭受了重创，“那你之前告诉我也是……”

宫九临笑得很愉悦，她喜欢这样的表情，因此她特意走得更近了一些，语带蛊惑地说。

“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你有兴趣加入玄苍教了吗？

“你喜欢他，那就帮帮他吧。”

又做梦了。

萧倾颜猛灌了一口凉水。

又是同一个梦。

擦去眼角的水渍，深呼吸好几次，她依旧感觉胸口像堵住一般，便推门走了出去。她的院子就在穿堂后，刚走下台阶，就看见归雪从对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姐姐，快走！”几乎没见过这样仓皇大喊的归雪，她震惊地愣住，连话都没听清，“羽林军来了！”

“什么？”她刚问出口，就看见一支流矢破空飞来，正中归雪的后背。

痛苦地哼了一声，归雪栽倒在她怀里，翕动的唇角只溢出“快走”二字，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发生了什么？

双腿跪坐在地上，她看着手中沾染的鲜血，瞳孔剧烈地颤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她此时才看清天边燃起红光，浓烈的烟雾将月亮都遮盖了。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无天日的日子。

没有人能将她从这样的日子拯救出来。

“走！”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她抬头看去，那张她曾经思念了很多次的脸蓦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二哥……”刚说出两个字，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萧夜钦拉着她往后院走去，向来从来不迫的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我先带你离开。”

“等等，归雪……”

“来不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回望了一眼，她跟上他的步伐，身后的红光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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