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训 (2-1)

风家并不怀疑楚系一族的诚意，但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先行刺皇帝，同时暗杀长公子，最后由楚系势力保举二公子登基。其中任何一环稍有差池，局势便立刻逆转。

我不是不知道楚系一族的算盘，我入宫之后先平均削弱了主位宫妃，除了抚养二公子的晞夫人外，非疑即废，其实也相对提升了已故的羋夫人和兰夫人的地位。

我在心里快速地计算，若论立嫡，陛下没有皇后，活着的十八位公子里有四位是低阶嫔妃所出。

排除陈妃、许妃的孩子，排除胡亥和将闾的两个兄弟。一共六人可以参与立嫡。

接下来便是立长，扶苏若死，将闾是二公子，顺位继承是很合理的。即便是走立贤的路子，排除同样出色的扶苏、子禹、子高，将闾公子的资质与德行也无人质疑。何况还有楚系势力的力保。

我已在扶苏身边侍奉，动手其实不难。

唯一需要筹划的是行刺，我见识过陛下的警惕，但是风家在齐鲁之地毕竟经营了上百年，墨家失落之后，更是没有任何刺客组织能够望其项背。

我让人安置了羋灵。二伯问我：

二伯：以你对秦宫、对局势的了解，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是多少？

我不假思索：

我：九成。

父亲和二伯都吃了一惊。

二伯：我还以为只有七成。

我：二伯过谦了，即便楚系势力自行实施，还尚有三成把握，与风家联手便有六成；但这里是齐鲁之地，再加一成；宫里现在的局势比起我入宫前，可要再加两成呢。

二伯：你可有把握做到十成？

我：没有，最后一成是天意，不在我们手里。

二伯：那九成便是最好了？

虽然是问句，但显然并不需要我多余的回答。

一位宗室长老便问：

宗室长老：那为何刚才不答应？

我：因为在二伯考虑胜算的时候，我在考虑这个计划对风家的好处。

哥哥好奇地问：

哥哥：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我很喜欢这个计划，有谋略也很大胆，但是很遗憾，它对灭秦毫无帮助。

长老不解道：

宗室长老：二公子若继位，整个大秦都在手，怎会没有帮助呢？

我笑道：

我：叔公觉得，譬如夏桀商纣，是为了灭亡自己的国家才亲佞乱政、残害忠良的吗？

宗室长老：这……

我：恰恰相反，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国家长治久安，只是他们所有的措施都适得其反。没有任何一个国君会想要灭亡自己的国家。将闾公子是嬴姓赵氏，不是芈姓熊氏，他的身体里，可有一半流着秦人的血。将闾若是继位，第一个杀的就是风家。

二伯：对盟友要多些信任，即便他们有算盘，我们也可以防备，现在仍然是协商阶段，我们也可以保留这次谋划的证据，要求他们派出人质，将来以此要挟。

我强调道：

我：问题并不在于他们是否过河拆桥，而在于这本身就是行不通的。

二伯：将闾继位，便可以下令在洛阳恢复二周的宗庙，甚至以周王后裔为诸侯，连齐国也——

我正色道：

我：二伯，我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他被我突然打断，愣了一下：

二伯：什么？

我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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