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向来不喜欢热闹,以前的家教严,侯夫人潜移默化的教导她成为一个当得起当家主母的大家闺秀,现在是没机会热闹,想的东西太多,总觉得除了贴身的丫鬟,旁的人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墙一般。
钟荀买来糖人放在她手心时,季慈还有些缓不过来,她错愕的看着走远的姜鹿和钟荀,似乎有点不习惯这种自来的好。
“阿慈,这世上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的对象可能是你,可能是你爹爹,可能是这上京。”母亲的话依然在耳畔警醒着她,季慈回过神来轻轻咬了一口,好甜,她以前饮食管控严苛,这种玩意是进不了侯府的。
“姑娘,不对胃口吗?”观柳看她皱着眉,小声道。
季慈摇摇头,又点点头,把剩下的一大块糖人给了观柳,“太甜了,坏牙齿。”
观柳接过来拿着,又说,“六姑娘走的太快了,这么一晃眼人不见了。”
“应该在石桥那里吧。”季慈指指前面,那桥离她们没几步远,但隔着一叠又一叠的人,几步路磨蹭了一刻钟。
季慈没见着姜鹿,索性不去找了,和观柳两个依着石桥看月亮。
“姑娘,我还是头一回出来呢。”观柳有些兴奋,对着底下游湖的人招招手,“这可真热闹,好歹还有些过年的气氛。”
季慈刚回过头准备说些什么,烟花在这一刻绽放的声音盖住了她的想法。她紧了紧拳头,季慈再知礼大方也不过是个为及笄的孩子,见到万千烟火绽放如同白昼的样子难免会兴奋,观柳拉着她的衣袖大声的说,“姑娘,这也太漂亮了吧!”
季慈笑着点点头,观柳挺久没见着她这么笑了,牵着她家姑娘的手蹦蹦跳跳的。
人群不知怎么就散了,季慈和观柳回过神来看见的是刀剑的寒光,她定了定神,拉着观柳一步步地往后退,一步,两步,再往后是石梯,跑肯定是跑不过的,观柳有些慌了,低声叫着季慈的名字。季慈闭着眼默念到,“我数一二三,你跟着我往下跳。”
“往哪儿?”观柳惊惧地睁大眼。
“河里,船上。听清楚了吗?”
“嗯。”
一,季慈提着裙摆,一只脚跨上了扶手。
二,她拔了头上的钗子往前一扔,步步逼近的劫匪吃痛。
三,就是现在,季慈拉着观柳朝河里纵身一跃,离她们最近的船还有十米远。
冬日里的湖水澄澈冰寒,冻得季慈牙都开始打架,她死撑着等那船过来,扒住门板喊了一声救命以后便没了意识。
再醒已经是在柔软的塌上,她的衣服像是被人换过了,身旁坐着的是……沈簌?!
“醒了?”沈簌被窸窸窣窣的动静惊的睁开眼,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敌,佩剑都拔出来了半截,却看见眼前一脸迷茫的小姑娘。
“我是……”
“沈簌。”季慈说。
“看来没被水泡傻。”沈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阿离,进来一个十七左右的姑娘,“伺候着姜四小姐,我去把她丫鬟带过来。”
“是,公子。”阿离坐到季慈身旁,扶着她起来,“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胆还挺大,那么危险的时候,你拉着你丫鬟就敢往水里跳。”
“现在什么时候了?”季慈看着船外,天还是黑的。
“放心,这会儿还早着呢。姜家人还不知道这事儿。”阿离话落,就看着季慈的目光暗了暗,姜家人不知道就意味着姜鹿和钟荀平安回去了,也意味着……没人关心她这个四姑娘的死活,一个女孩子没回家,没有人找过。季慈抬眼看着阿离,“昨天是你们在船上?”
“对,公子和秦大人在船上商讨些事儿,过桥的时候就看见你和你丫鬟,可把秦大人吓了一跳,以为你们是什么水鬼呢。”阿离拿着手绢替她擦擦额角上的汗,抬手摸了摸她额头,“哎呦,这烧还没退,我去跟公子说说,这不到医馆去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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