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小传
“你要报官?”季慈被他捏的痛了,撇开脸道,“你想要这个功劳,随你。”
“不行啊,沈公子,报了官,我们姑娘的名声可怎么保得住?”观柳急道。
“我有个法子送你回去,不过这样,我和钟荀都没得好处捞,但是你可以从姜六丫头身上捞点油水。”
季慈抬头,“什么法子?”
“我送你从后院墙上翻回去,你打扮的惨一点直接去姜六房里……”j
“你这是趁火打劫,不道德。”季慈冷冷看着他,“土匪行径,我做不来。”
“那你就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悄悄地回自己院里去了。”沈簌玩着手上的钗子,季慈撇到是她扔出去的那支,如此再好生打量了一下沈簌,“你受伤了。”
沈簌有些错愕,坐正了看着季慈,以为她用的肯定语气,不是询问。
“左手臂,刀伤,你去抢簪子了?”季慈笑笑,“我没那么惜财,这东西留着本来就是保命的。”
“我是怕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把你摘不出去。”沈簌目光冷了下去,他现在对季慈这样子的态度很不满意。
船停在进姜家的巷子外,季慈扶着观柳到岸上,她双脚落地以后终于有了点踏实安心的感觉,沈簌也跟着上来,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季慈没动,又回头说,“怎么不走?”
“我觉得你和我一块儿进去我更说不清了。”季慈垂着眸子,看着身上新换的衣服,顿时觉得穿帮的几率更大了。
沈簌停在她面前,“怕我?”
“没有。”季慈往左移了一步,沈簌也跟着动。他像一堵移动的墙,拦着她的去路。
季慈一下跪了下来,观柳被她震的没反应过来,也准备往下跪,就被沈簌拦着一把拎了起来,“你家姑娘烧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
“我……”观柳咬着唇,她确实有点迷糊,脑子沉沉的。
“又跪我?我是佛祖吗?”沈簌屈身对上少女的眼睛,“地上那么凉,没必要折磨你自己。”他伸着手,看向季慈,“还不起来吗?”
很久以后,季慈永远忘不了这一天,沈簌就像是从她四周那环着她的密不透风的墙散进来的一道光,他伸向她的是救赎,是路。
“怎么还哭了?不用感激我到这个份上,我这辈子善事做的不多……”沈簌从衣襟处拿出一张云锦的手绢揩去她的眼泪,季慈闷声道,“谢谢。”
“还回去吗?”
“回。”
沈簌抱着少女一个纵身把人送进了院内,身上蹭了点墙灰,观柳是阿离送进去的。沈簌坐在墙头,“需要我送你到西苑吗?”
季慈退后了两步,摇摇头,“你先回去吧。”
“好。”沈簌跳下墙头后,季慈走了没几步手又被人拉住了,沈簌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就拿着这个找我。收好了。”
季慈点点头,把东西攥在手里,“你真的该走了。”
“不说点什么吗?”
“哦,晚安。”季慈语调微微上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姜四姑娘。”沈簌笑着又从墙头离开了。
西苑里,珍嬷嬷和观柳黑灯瞎火的坐在房里,她们不敢报官也不能出去找,就这么干等着,两人等的都要冒着风险去寻人了,一开门对上季慈的脸。
“姑娘,你可急死我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什么,观柳膝盖磕碰了一下,嬷嬷找些万金油给她擦擦吧。”季慈抬手准备拔钗子,没有熟悉的触感,她估摸着该是沈簌没还她。。
“姑娘这衣服怎么换了身?”珍嬷嬷开口道。
“哦,我和观柳碰上劫匪了,没路跑直接奔着河水跳了,不过辛亏遇上的是好人搭救了我们。”季慈语调很缓,听着有些中气不足,她身子一沾床就困的眼皮打架,“我累了,明天那边叫早膳也回了,姜鹿如果来找我就说我病的厉害。”
季慈再醒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今儿有太阳,照着暖一点,不过冬天里的太阳也不顶什么用。
“清荷,给我搬张椅子,我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季慈眯了眯眼,阳光晒着暖洋洋的,可真舒服,就像是把昨儿浸入了心里的冰冷的河水抖落了个干净。
“诶。”清荷应着,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拿了张软垫,“姑娘这样子软和些,舒服。”
季慈坐在椅子上,捧着书本看,其实也不是很看的进去,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扭作一团,她脑子里全是昨夜沈簌的脸。
“姑娘在想什么?”
“在想,我要被这个家卖个什么价钱。”季慈把书盖在脸上,油墨的味道钻进鼻腔。
“卖?”清荷抓着这个词,“姑娘怎么这么说。”
“钟荀怎么样?”
“钟家那位少爷对姑娘不错,对六姑娘也不错,姑娘问他做什么。清荷突然蹲下来,“要不得,那钟二姨是个嘴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姑娘可不能被那小子迷昏了眼……”
“清荷,我做不了主的。”季慈拿下书看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做不了主的。”
“要是夫人在就好了,绝不会让姑娘受这等委屈。”
一席话出口,几人都沉默下来,一声猫叫打破了沉寂。
“这猫有名儿吗?”季慈问,观柳摇摇头,“院子里一直就大白大白地叫。”
季慈俯身把猫抱在腿上,“叫它素素吧,素净的像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