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也不说

宋浅清道：“我今天瞧着惋惜姐的样子，花魁街她可能多一刻钟都呆不下去。我怕她明天一早就能去铺子里找我。如果她明天发现铺子着，我不在。且不说那条街上人来人往，她无处可去时的绝望。更何况，她的希望是我给的。一个长时间在绝境处挣扎的人，如果连眼前的希望都破灭，只怕她将来什么都不会再信了。”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前途，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何况，惋惜是一个有情义的好人。这样的人，世上为数不多的！”

齐昱看着她，眼底闪动着无烬的光芒：“宋姑娘，也是世上为数不多的人。”

宋浅清笑了笑：“我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只是你没有看到。一如我，如果没有去到花魁街就不见发现何惋惜。齐公子若不去雪峰岭也不知道知道这世上有我的存在。世间有很多很好的儿女，都隐没在芸芸众生中。若不挣扎，永远只能走向既定的命运。”

齐昱侧头望她：“宋姑娘的既定命运是什么？”

宋浅清道：“嫁个上村元的男人，结婚生子；看着孩子结婚生子.....到死！”

齐昱又问：“姑娘为何挣扎？为救天下苍生？为老年保障金？”

“不，为我自己！”

宋浅清笑道：“助人是顺便，为自己才是首选。有了银子，一生有保有障，不必因缺银少衣找个汉子做依靠，也不必忧愁老来无人赡养而去生儿防老。”

这个世间历来养儿防老，历来嫁人生子.....

唯独她，竟然不愿意么？

齐昱想到自己求亲可能受阻，忍不住问：“那姑娘将来.....不嫁人么？”

宋浅清笑道：“这个世间厌铜臭，何况我是个女商人。除了商人哪里会有人娶我这种沾着铜臭味的女人。”

齐昱嘴边那句“我愿意“，憋了半天，愣是不敢说出来。

宋浅清才十二岁，虽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但毕竟还未及笄，自己还长她这么些许，真要说出来只怕宋家要因此将他赶出家门了。

宋浅清说完这一通话，心情顿时舒畅了。

那被钱袋子砸在脸上的屈辱感也逐渐散去，心里少了支棱着的刺，接下来的事便能好说些。本来她对宋陈氏还是有气的，现在那气便少了些。

齐昱见她真的起身要去找宋陈氏，忍不住道：“你娘若担心你进城被歹人虏走，往后便让阿五跟着。”

“娘亲不让我进城住，应该另有原因。”

宋浅清道，“虽然我大病过后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但是大事还是有印象。更何况，小时候差点被拐走这样的大事容易在心里留下阴影，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所以，娘亲不让我进城另有原因。只不过.....”

她一顿，对齐昱道：“我现在问了，她也不会说。”

宋浅清站在门外敲着东厢的门，轻声道：“娘亲，娘亲.....小九跟你陪不是，娘亲还气着吗？”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怯怯地，让人心着心疼又让人怜。对面西厢的兄弟们竖着耳朵围着一团往外看，心疼地鼻子都酸了。

可怜的小九，还没吃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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