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你收拾些贵重好变卖的东西走吧。”蒋凤池哑着嗓子,沉声说道:“越快越好,姜秉正参倒了宋原吉,这会儿朝廷派来押解我进京的钦差已经在路上,估摸着这两天就会到。”
贺氏垂了眼睑,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双如同葱蔸水润白皙的手指。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敢相信,便是这样的一双手将她将蒋凤池将蒋家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没有听到贺氏的声音,蒋凤池抬目看了过来,见到贺氏怔怔失神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事情已然如此,别再去想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贺氏抬头,锐利的眸子直直看着蒋凤池,“你怪不怪我,我会在乎吗?”
蒋凤池铁青的脸上有瞬间的难尴,但很快的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看着贺氏,“燕敏,夫妻二十作载,这二十年的一心一意不离不弃,都不能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吗?”
对上蒋凤池略带受伤的目光,贺氏斩钉截铁的说了两个字。
“不能!”
蒋凤池“扑通”和声,跌坐在椅子里。
贺氏不再看他,而是抬头看了窗外被灯火映照得隐隐绰绰的花树,幽幽的说道:“你毁了我,毁了我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期待,也毁了我对生活的热爱。这二十年的生活,与其说是你我不离不弃的相伴,到不如说是彼此相看两厌的煎熬。”
“燕……”
贺氏却陡然话声一厉,打断了蒋凤池,“你以为,在我不能生育后,不纳妾,不生庶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我便该摒弃一切,原谅你带给我所有的不堪是吗?”
蒋凤池唇角翕翕,那句“难道不是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夫妻多年,即便再有不甘,可对彼此的了解却是一个目光一个抬头便能意会的,蒋凤池唇角才动,贺氏便知道他想说什么,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讥诮的笑,贺氏淡淡道:“造成我所有人生悲剧的是你,你不过是替自己的错误买单,我为什么要感激涕零?”
蒋凤池顿时满口苦涩,但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深吸了口气,燕凤池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目光苦涩的看着贺氏,“休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走吧。”
话落,将一份早就写好的休书拿了出来,放到贺氏跟前的桌子上。
贺氏看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休书,有刹那的失神。
曾经不是没有想过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到底意难平,终至将自己囚在了这一方天地里。可谁能想到,到得最后还是这样一个结果。
贺氏慢慢伸手,将一纸休书抓在了手里。
蒋凤池看在眼里,沉沉叹了口气,本想伸手拍拍贺氏,却在手举起的刹那僵了僵,稍倾一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身后的步子声消失许久,一直紧绷着的贺氏才一屁股坐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至身边响起心腹婆子冬姑的声音。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贺氏抬头也是这时才惊觉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迎夏说,适才京墨悄悄找到她,托她帮着向您求个情,说是大人要将京墨赶了出去。”心腹婆子轻声说道。
迎夏是贺氏的大丫鬟,这些年来,尽心心力的侍候着她的饮食起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贺氏的心思却在蒋凤池将京墨赶了出去这件事上,京墨七岁始便在蒋凤池身边侍候,这个时候将他赶了出去,将来无论蒋家是怎样的结果,都扯不上他。
“冬姑,你去喊了迎夏来,我有话同你们说。”贺氏轻声道。
心腹婆子“哦”了一声,却没有出去,而是看了贺氏问道:“要不,我还是先打盆水来侍候您梳洗吧?”
贺氏摆手,“不用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仪态好不好还有什么重要的?
心腹婆子不敢怠慢,转身走了出去。
贺氏这时候起身进了内室,很快捧了个红漆匣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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