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凤池凝目看向贺氏,贺氏却是嘴角扯起抹嘲讽的笑,喊了心腹婆子上前,“把这些东西都放回原来的地方吧。”
“是,夫人。”心腹婆子抱着几个匣子退了下去。
贺氏重新抬目看向蒋凤池,问道:“要不要喝茶?”
蒋凤池摇头,“我们说说话。”
贺氏点头,抬手挥退了屋里侍个的下人,虽然说蒋凤池说不喝茶,但贺氏还是起身沏了盅热茶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然后这才坐了下来,目光温柔的看着蒋凤池。
对上贺氏并不年轻的眸子,蒋凤池有刹那的黯然,那些爬上枝头替她摘花的日子好似还在昨天,可一转眼,他们却已然年过不惑。
蒋凤池伸手欲待要去抓贺氏搁在桌上的书,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便在蒋凤池的手伸过来时,贺氏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盅水,坐在那捧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燕敏?”蒋凤池一脸疑惑的看着贺氏,“你……”
贺氏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看着蒋凤池,问道:“找到三弟了吗?”
蒋凤池脸上笑容微微一滞,稍倾,摇头说道:“没有。”
“你说他会去哪里呢?”贺氏看了蒋凤池问道,不等蒋凤池开口,她又紧接着说道:“会不会回万州老家?”
蒋凤池摇头,“爹和娘都不在了,他回那里去做什么?”
贺氏默然片刻,下一刻,突然嗤笑一声,淡淡道:“爹和娘是不在了,可筠姨娘她的娘家人都还在啊!”
蒋凤池手里的茶盅“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张着嘴,怔怔看着贺氏,嘴唇张张合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氏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藏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说出来,那种喉咙口如同卡了根鱼刺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可接下来,心却又像是破了个洞一样,她同样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茶盅。
时间缓缓流逝,廊檐下立着的丫鬟,天井里站着的婆子,慢慢感觉到屋内气氛的诡异,下意识的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没有人再抱怨都这个点了还不能去睡,也没有人再私下交头接耳暗自揣测,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嗤笑打断这死一般令人室息的寂静。
贺氏抬目看向目光沉如深渊的蒋凤池,扯了扯嘴角,轻声问道:“是不是很意外?”
“你……”蒋凤池咽了咽干干的喉咙,哑着嗓子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氏眯着眼睛看向墙角的烛火,再次沉默了起来。
便在蒋凤池以为她不会开口,正欲换个话题时,贺氏却出声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那个孩子吗?”
贺氏是曾经有过自己孩子的,只是,三个月时却因为一场意外小产了,自此贺氏便再没有过自己的孩子。
这会儿贺氏提起那个孩子,蒋凤池即便不愿意多想,却也不得不往深里想了想,他看着贺氏,问道:“燕敏,你想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记得。”贺氏回忆着往事,整个人身上笼罩着层迷雾一样的湿重感,她微微眯了眸子,用着一种淡淡如同叙述别人往事一样的口吻,轻声说道:“我记得,那时候因为诊出喜脉,我很开心便想着去书房告诉你一声,因为那天太热,我绕了路走了平常不常走的水榭,结果你猜我在水榭边的庑房里看到了什么?”
蒋凤池脸色一瞬黑如炭底,他目光沉沉看着贺氏。
贺氏轻轻笑了笑,“你想起来了,是吗?”
蒋凤池垂了眼睑,敛尽眸中情绪,可搁在桌上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那些久远的,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过往,一帧帧如倒影般自眼前一一掠过,喉咙口像是卡着根鱼刺,让他连呼吸都疼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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