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红漆的家具泛着岁月的陈旧感,却因打扫的一尘不染给人一种古仆质拙的感觉,青花瓷花觚里插着几枝山茶花,大红的花朵夹在一片鲜嫩的翠绿中,生动盎然之气迎面扑来。
余初瑾的目光却落在了花厅左上首坐着的蒋凤池身上。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蒋凤池抬头朝余初瑾看了过来,儒雅的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目光轻撇看向黎海权说道:“不怪大老爷如此看重,果然是个极有灵气的姑娘。”
吴宗忱一时气结。
黎海权微微一怔后,含笑道:“千户大人谬赞了。”
话落,黎海权对余初瑾和苏洐说道,“还不快来见过诸位大人。”
即便没有蒋凤池在座,余初瑾也很反感吴宗忱这种仗势欺人的角色,她不愿给这些人见礼,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但见苏洐依礼行了礼,她便也跟着福了福身。
黎海权指了自己右下手的椅子,对余初瑾和苏洐说道:“坐吧。”
苏洐和余初瑾依次坐下。
黎海权正待开口,蒋凤池却在这时含笑看了过来,说道:“大姑娘,是我请黎老爷把你请来的,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因着幼弟年前的失礼给大姑娘道个歉。”说着,脸上露出抹无奈之色来,“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对他管教不严,以至于他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子,这才做出这等不知道深浅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错。”
蒋凤池话声才落,余初瑾和苏洐还没说话,吴宗忱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大人忙于军务,身系一方周全,疏于管教也是不得已之事。再则……”目光冷冷梭了眼余初瑾,语气陡然一厉,冷声说道:“哪家的姑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的?偏大姑娘生得一双好脚,怕是别说金瓯乡就是莘唐县也都是你的足迹吧?”
余初瑾差点就气笑了。
有道是文武殊途,要是蒋凤池不是千户而是庆州府伊,吴宗忱这样拍马屁,她也就算了,毕竟人都有私心,可吴宗忱是文官,蒋凤池是武官,她真就不知道姓吴的昧着良心说黑话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她是个软柿子,谁都捏得?
余初瑾黑了脸,苏洐自然也没了好脸色,才要开口,袖子却被余初瑾扯了扯。
余初瑾相信苏洐的能力,他要开口自然能怼得吴宗忱怀疑人生,可自己才是这个当事人,且她和苏洐到底只是定了亲,还没有完婚,这个时候让苏洐出头,必然会使得蒋凤池觉得是她的意思,岂不是让苏洐背了黑锅?与其如此,还不如她自己出面应对。大不了,被人说她“无理,蛮横”罢了,左右她也没什么名声了,还会在乎这么两个不痛不痒的词?
拿定主意,余初瑾站了起来,浅浅一笑,对吴宗忱说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赐教。”
吴宗忱哼了哼,鼻孔朝天,竟是连个正眼都不给余初瑾。
苏洐强压着怒火,立刻声援余初瑾,说道:“请吴大人赐教。”
吴宗忱看着苏洐,冷冷说道:“你说。”
“吴大人说姑娘家的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无人识。这话,我听着觉得有几分可笑,我家中父母双亡,吴大人可知道?”余初瑾看着吴宗忱问道。
吴宗忱瞪了眼睛,“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依着吴大人的意思,我这个做长姐的就该不顾弟妹死活,困守家中带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冻死,这才是为人长姐该有的样子,对吗?”余初瑾问道。
吴宗忱垂眸,抚着山羊须,冷冷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名声更重要的东西。”
“呵……”余初瑾气极而笑,她冷眼看着吴宗忱,“吴大人是读书人,读书人最忌断章取义,你怕根本就不知道,这八字由何而来吧?”不等吴宗忱开口,余初瑾已经接着说道:“倘若我没记得,这八字自前朝大儒程颐回答别人关于寡妇是否再嫁时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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