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丧事一百天内称为热孝期,这三个月里把婚事办了,也不算是不孝了。
沈秀珠和陈家大郎的婚事本就定在三月三,也就是下个月的二十六,如果陈家同意的话,她还是能按正日子出嫁的,只是,这种事一般都是男方主动提起,让女方主动提这事却是极为不妥的。
虽然说自古便有热孝成婚这个说法,但是终究不登大雅之堂。但凡讲究的人家,便不会让儿女赶在热孝期间成婚。就怕日后成为别人的话柄,说为着成亲,连给自家的孝都没守全。毕竟这是个孝字大于天的时代!
沈秀珠没有说话,三叔奶奶显然也意识到这事由女方家提起不是很妥当,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秀珠的手,说道:“行了,你也别犯愁了,说不定陈家大郎回头找个机会就能和你爹商量这事呢。”
沈秀珠没接话,这话她不管怎么接都不妥,还不如不说话。
余初瑾因为手上有伤,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大多时候,她都是坐在灶前帮着添块柴拢把火的。就这点活,在顾婶知道她手上有伤后,也被请出了灶间。
人穷志短,大户人家办丧事讲究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可穷人家也不过就是热闹个三五天的便就一抔黄土安了家。
沈春勇下葬后,余初瑾几人开始收拾起自家的破房子来,因为她手上的伤,苏洐也好,杭氏也罢无任如何都不肯让她动一个手指头,好在房子不大,今天清理一点,明天清理点,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就收拾干净了。
便在这时,县里来人了。
原来的县令苟希行三年考核得了个良,九年任满已经调走了,新来的县令是个姓吴的,四十五六的年纪,面相愁苦,眼小如隼,颧高无肉,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同吴县令一起来的还有庆州指挥使吕敬以及千户蒋凤池!
黎海权作为黎家寨寨主自然而然的承担下了接待任务。
二进的宅院,院与院之间相隔的并不是很远,前院花厅的热闹,隔着数道院墙隐隐传来,余初瑾站在苏洐养得极好的一排花架前,久久没有动作。
她的身后,杭氏牵着余幼瑾默默的站在廊檐下,目光担忧的看着余初瑾。
“嫂嫂,长姐她很不高兴,是吗?”余幼瑾问杭氏。
杭氏点了点头,紧了紧手掌里余幼瑾的手,温声说道:“幼瑾,长姐在想事情,我们不要去吵她。”
余幼瑾点头,往杭氏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嫂嫂,我害怕。”
杭氏伸手将余幼瑾往怀里带了带,“不怕,有长姐在呢。”
余幼瑾没敢说,她这会儿怕的就是自家长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层森寒的气势。
沉默中,一串细碎的步子声响起。
余初瑾慢慢回过身,看见了一丈之外站定的苏洐,那双覆着冰噙着霜的眸子突然的便温暖了起来,轻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前,黎海权突然让五石来喊了苏洐,说是吴县令点名要见他,苏洐本不想去,但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去了。
苏洐对余初瑾看来了目光,脸上绽起抹阳光般温暖的笑,说道:“嗯,只是问几句话,没有别的事,回完话我就回来了。”
余初瑾走上前,隔着几步远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意,再对上苏洐微微泛着酒意的眸子,她轻蹙了眉头,问道:“问了什么话?”
“没什么话。”苏洐淡淡道:“不过一些旧事罢了,不提也罢。”
余初瑾见苏洐不意多说,便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天冬不在,她对杭氏说道:“嫂嫂,你给阿洐沏盅茶,沏得浓一些。”
杭氏连忙应好,松开余幼瑾的手转身去沏茶。
余初瑾看着苏洐,问道:“要不要去躺一会儿?”
苏洐摇头,指着花架处对余初瑾说道:“去那里坐会儿,我们说说话?”
花架在西边的角落里,被夹墙挡了半堵阳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坐在那里,既不会太热也不至于阴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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