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四十三）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余小鱼瞠目结舌，征愣在原地，一时无法动作，只见他看着倚在楼梯口的环楼老板娘，恭敬说道：“丹蚩近来异动，此人便是乔作商客的打扮的铁帽子亲王朱尔沁，乃是丹蚩王别哲的同母兄长，来我城中鬼鬼祟祟，自然别有企图。”

       说着，便让周围的士兵将朱尔沁及其随同扣押了下去，场面顿时清净了许多，那老板娘到底是混乱之地做大生意的，似是已经见怪不怪，“大帅为国除恶，抵御外寇，小店自然要全力配合，恶贼已抓，大家尽可放心吃喝，诸位客人今日受了惊吓，一切食宿皆由我环楼承担。”

       “春娘子大气，那我等便不再打扰了。”身后的声音清朗熟悉，余小鱼猛地回头，起手向老板娘行礼作别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许久未见的大梁四殿下，如今的西北军参军，江玦卿。那么方才在帘外拧起胳膊禁锢住自己的，也就是他了，此刻他松了禁锢，一只手臂仍然搭在余小鱼肩上，转头轻声说道，“大人跟我走。”余小鱼便随着他的脚步，钻出门帘走出环楼。

        “江小四，你不留下喝点儿啊！”门帐放下，身后的声音便不太清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京中认识的人，余小鱼心里踏实了许多，方才受到的惊吓也减轻了一大半，“四殿下，你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江玦卿没有回答他，“环楼嘈杂，你今夜不如跟我回营中住。”“也好。”余小鱼想了想，殿下邀他去营中休整，明日去交接文书也更方便一些，“那烦请殿下稍等，我回楼上取上包裹行李，退了押金就来。”“诶？”，不想劳烦他等太久，余小鱼说完，便转身小跑回了环楼，玦卿本想跟着，也只得作罢，晾着月光，在街巷一处棚亭下等她。

       一场兵寇慌乱才过去了片刻，环楼又恢复了丝竹歌舞的喧闹景象，方才的美人倚靠在团绒包裹的长座中，仍旧披着那雪白的狐狸毛裘衣，裸露出一只手臂，与手下人碰杯畅饮，笑得爽朗开怀，似是毫不在意方才的女子装扮，分明穿着同一件衣服，他此刻却是一副举止坦荡、洒落大气的男儿姿态，只是仍然俊美，让人移不开眼。

       余小鱼抱着包裹沿着厅中的旋转阶梯走下，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那人注意到也毫不避讳，举杯冲她笑着，而后仰头，一饮而尽，继续与同座人行酒说笑，好一个光风霁月，疏阔男儿，余小鱼止不住心情大好，方才的惊惧一扫而空，紧了紧包袱，快步向前走去。

       “此处离城西军营尚有一些距离，还好时辰不晚，余大人同我一起，慢慢走便到了。”，“好。”，“大人来西北，似乎心情不错？”许是四殿下也注意到她开心畅怀，开口问道，“劫后余生，窃喜罢了。”

      余小鱼又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殿下可知，州牧与粮官明日是否在城中当值？我奉长公主之令，押运军粮到此，需置换了文书，托王千户带回京中备案，此外，殿下另有诏令，要我作为户部四品京官，暂留随军，看护粮草，是以，明日还得去拜见新任定国公，秦大将军。”

       “放心吧，凉州近来时有兵乱，杨州牧与粮官早早便在府衙，明日一早我陪你去交接文书，至于拜见秦大帅…”江玦卿嘴角扬起，止不住轻笑出声，“也罢，左不过明日再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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