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转身进了船,余小鱼便抬步跟着,天色渐暗,殿下从怀中取出火折点亮灯烛,船身便霎时明亮起来,余小鱼回头,才发现凌枫并没有跟进来,许是在外面等着,她便有些紧张,抬眸静静看着殿下。
岸上的茶水煎得正好,殿下示意她坐下,提起茶壶,亲自为她斟满,茶香弥漫,水汽氤氲,余小鱼呆呆看着殿下执壶的手,才发觉她长年掩在袖袍朝服下的一双手十分好看,并不似寻常女子的白净柔软,但却纤长而有力,骨节分明,指线苍劲,手掌翻覆便承载大梁的千万里山河。
“户部的公务繁琐无序,余大人初任之时,应当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殿下将茶杯摆在她面前,温和开口,“初时不会,现下已然好多了。”余小鱼面上微笑,心下轻叹一声,三年前她中举之时多少有几分雄心壮志,觉得前路宽广,自己兴许会在这上京庙堂之中看尽权谋诡谲,又或者出任地方,居江湖之远大展身手。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辽州之行她拼尽全力又有凌枫相助才保全了性命,带回了真相,始作俑者却潜逃在外至今未能找到。回来之后更是每日庸碌,一年多才能堪堪上手户部的事务,跑步证也多次未过,果然和她一直以来想的一样,自己科甲及第,也不过混一口朝廷的饭而已。常伴殿下身侧襄助解忧,她是不敢想了,只是殿下辛苦,倘有什么可用之处,自己拼尽才能心血,无论如何都会去做,这一点心意,与三年前上京夜市,她俯首许诺之时,别无二致。
“户部掌天下银财钱粮,一书一章干系重大,你经验不足,又细心谨慎,自然容易忧思郁结。想来三月之时风寒发热多日不解,其实也是心事沉积的缘故。”余小鱼心下触动,殿下竟还记得她的一点春疾,“阿朔丫头学医痴绝,终究医术不精,果然看不出你的心病。”晓朔郡主自己才有心病,余小鱼心下暗想,她与那西北的秦少主当是年少有旧,不然为何那日突然问起呢?还是忍住没有说,皇族闺秀,不是她一个外臣应当置喙的。
公主许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启唇轻笑,“晓朔技艺不精,前几日写信请命去西北边地查看伤病士民,我没有同意,”顿了顿,又道,“她留在神剑门学医,你却是要替我去一趟西北凉州。”说着打开手中的案卷,其中夹着一封文书,“沅卿长公主殿下亲启”赫然几个大字,字迹粗犷,看得出已然尽力写得工整,“说起来也是户部的差使,这是新任西北军主帅秦有城的亲笔手书,内容笔迹潦草,你也不必看了,西北边城各县受蛮夷侵扰已然一月有余,保不准哪日便有不小的战事,军中请求调粮备战,户部的三万石粮草沈大人已然装载就绪,停靠在京西营地,你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便接了粮草,押送去西北,地图与文书凌枫应当已经送去了你的府上,你明日不必特意去户部,辰时马车来接直接到京西营地就好。”押运粮草去战地前线?余小鱼听得震惊,又很快冷静下来,公主的安排从来都猝不及防,自己又无法拒绝,“三万石粮食应当足够,你到了西北不要即刻回程,一切听从秦小将军的安排,最好等到局势稳定下来,蛮族退回漠北,我自会传信叫你回京。”“微臣明白,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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