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愣,他实则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世子这么说了,他心中且困惑且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叩首,称多谢世子。
谢子叙并不于此处久留,他交代了那位线人几句,便起身离开,此时,屋外已经明月高悬。
谢子叙于此时顿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着一轮黄澄澄的月亮,掩藏在影影绰绰的枝杈之后,思绪仿佛回到了除夕夜的飞檐翘角之内。
那晚宫墙里的夜雪落下,一切都变得亦真亦假。
而一切轮转起来,他恍然意识到自己身旁似乎有了‘真’。
“世子,您可还有什么吩咐?”线人见他久久未离开,恭敬地于他身后躬身。
“父亲最近会限制我的手脚,让大家都先按兵不动。”谢子叙交代了一句,毕竟父子二人这一次会面远称不上和睦,直到最后仍不免意见相左。
线人点头称是。
谢子叙披着夜色回到寝舍时,从外头便看到寝舍窗子里有幽幽的光亮。
待他推门进去,只见楚婴头发稍有些乱蓬蓬的,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眼前摆着一个本子,前头又放着一本参考的书,仿佛是在认认真真写作业,稍仔细一瞧就发现实则是百无聊赖。
听见门响和脚步声,唐九抬了抬眼——实则这种动静她早已察觉,之所以现在还抬一下眼,无外乎是出于礼貌罢了:“你回来了。王爷一切都好吧。”
谢子叙点了点头:“多谢阿婴挂念,他很好,宝物失而复得,也算是安心了。”
唐九点头:“如此就好。”
谢子叙道:“实则,父亲之所以这么执着,也不仅仅是因为和母亲感情深厚。”
“那还有什么?”
谢子叙答道:“镇南镇北向来明着暗着不对付,他岂能容忍自己在镇南的地界上无端受此屈辱。”
他说着又有几分笑意:“今日临行前,他还说起,来时听闻镇南王世子的夜壶闹剧,原本他并不信有此等荒谬事,如今碰见这个事,却是信了。阿婴,此事,你我二人可就全须全尾的知道了。”
唐九抬起眼来看着他,光不够亮,他脸上的神情亦真亦假。
唐九一时看不懂他所说的这两件事是何意味——镇南王世子魏逸名的夜壶事件,谢子叙分明是眼睁睁瞧着她是始作俑者,他又是出于什么考虑将此事和丢画的事情类比呢。
唐九移开了目光,只作寻常道:“说镇南王府便说吧,如何开始拿我打趣了。”
谢子叙颇为从容地坐下来,道:“大抵是因为这件事,明里暗里,都有些相似之处,也都和阿婴有关。”
唐九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事已至此反倒大了胆子,她哼了一声,挑了挑眉睫:“我可不白白给人打趣,那就请细讲讲吧。”
谢子叙反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喝了口茶水,摇首道:“话说到方才,差不多也可以言尽于此了。若再细说,倒像是废话了。”
唐九故作不懂,笑道:“我只觉得冤枉。毕竟夜壶之事,我只是给递了个由头,其余的,全全仰赖他镇南王府的名声。至于这画幅之事,我所行皆是好人好事,不曾添上半点乱不说,还险些被殃及呢。这两件事,究竟哪里相似了?”
谢子叙笑了一声:“恰恰就是这递由头和险些被殃及,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却不知阿婴可能理解我话中之意?”
唐九哼了一声,对于他的故弄玄虚不置可否:“理解不了,你再解释。”
她话音落下,却只听‘吧嗒’一声,唐九一惊,垂眼看去,却见自己方才拿的那支笔,竟已掉在地面上了,墨渍点点落在桌子上和地面上,还有少许几点落在她衣服上,唐九低头捡笔,却又不免皱起眉头——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却又想,自己搁下笔的时候,分明确认了那笔托能平稳撑住那支笔的。
“怎么了?”谢子叙问道。
唐九把笔拾起来放回桌面。
于是谢子叙顾自点头:“阿婴是困了。”
他说完这句话,二人却同时皱起眉头来。
书院来了个女刺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