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伍云染今日的装扮——她一袭红色衣裳灼人眼,却在右边脸上虚虚实实着了个纯银制的叶片状的小面具,面具下垂落着纤细精巧的流苏,遮去一小片面容去,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在此映衬下愈显得惑人。
可谓别出心裁,似有收敛之意,实则分明是更为张扬的美艳。
赵梦晴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睛去,她下意识地便想到,如果自己去往女子音坊,一定是要和伍云染长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箜浦云低声道:“微臣以为,如果什么事让公主长期困惑仍不能解决,则不如放弃,也可给自己个自在。”
赵梦晴点了下头:“多谢先生指点,我也不过是想把旧事问个明白。”
不过是想把旧事问个明白。
她的手拢在袖中,暗暗攥住那一方帕子,随后,却又碰到一个材质微微发硬的东西。
赵梦晴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又想起一件往事——几年前她曾央求哥哥偷偷带自己出宫,去庙里求签,那签解来说,她和心中所念之人,有命定之缘。
赵梦晴想着,她信命。
另一边,伍云染又喝了一口甜酒,随后纤长的手指一动,她垂眼看着酒杯一侧口脂留下的红痕,忽然冷笑一声:“鸡变成凤凰,也免不了小家子气,偷偷摸摸打量我半天呢,怎么,这么久了,还要靠模仿我,来学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贵女吗。”
伍云染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梦晴的鄙夷——毕竟,她的母亲是当今陛下的妹妹,货真价实的公主,她的伯父乃是战功赫赫、配享太庙的功臣,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左相,位尊权重,她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是世家名门,是高门大户。
她向来看不上出身边边角角的王府,不知为何被陛下看上抬成公主的赵梦晴,想当年,郦王世子抬起下巴让她给赵梦晴行礼,那一刻伍云染永远铭记在心。
“小姐,我看她呀,多半也知道自己现有的这些全都不是自个的,所以一直想着当镇北王妃呢,这些年来,有关的传闻,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旁的丫鬟用帕子掩口,低声嘲笑。
伍云染笑了一声:“谢家乃是手握兵权的异姓王,更是渊源颇深的世家名门,她是什么道行,人家一看便知,礼数周到,是人家体面,但若真论婚嫁,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丫鬟道:“小姐说得对,假的就是假的,前几天您一曲惊人,她素日附庸风雅,那天却一声都不敢吭,显然是比不过心虚了。”
她忽又不忿道:“您可听说了?事后郦王妃给她找补,说什么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就是自降身价,呵,她天天在营里弹琴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啊。”
伍云染哼笑一声:“自降身价?”
她的语气上扬,脸上露出讥讽的色彩,她不屑为这种话愤怒:“显然,这是需要考虑身价的人说出来的话,我伍云染,无须考虑。”
伍云染向来不需要在任何场合收敛自己,她知道自己嬉笑怒骂皆是美的,这几句话说完,她依旧从容地四下看去——她无比习惯,世家大族的公子们,许多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目光在周边的几个位子上停了停,然后决定把父亲跟她介绍过的这些公子挨个评价一番。
“谢子叙嘛……的确是个妙人。”伍云染忽然说道,她看着那边的空位:“当初少年将军单骑策马入洛都,一袭银甲,玉面修罗,的确惊才绝艳,只可惜,现在看来,当真是废了呢,你看,刚刚他才喝了几杯啊,这就下去了?”
那些谣言她原是不信,可如今看来,这谢子叙酒量这副鬼样子,多半是身体真的废了,啧啧。
伍云染很快移开了目光,眼波转至镇南王世子的席上,正对上魏逸名的目光。
魏逸名全然不似其他对上她目光的公子那般受宠若惊,他高傲从容,举起杯盏遥敬伍云染,伍云染扬唇一笑,举起酒盏同饮一杯。
“这位镇南魏世子,很是不错啊。”小丫鬟低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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