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当初,招招坚决利索,司徒公子衣服成片,各个小而规则,边缘齐整;再看世子这衣裳和号牌,参差不齐,线头颇多,宛若狗啃一般,草民可不认这是自己的手笔。如若不信,草民相信,还有人留存着当初的衣服碎片,恳请相比对。”
这自然是当时她和赵琼羽对打时刻意为之。
赵琼羽心里可是明白当初对面的人就是楚婴,他一口咬死:“当时微臣对面的贼人的确武功极好,远胜于微臣。至于碎片边缘之事,未必不是刻意为之。”
唐九眯了眯眼,笑道:“如此说来,世子是以为,当初的贼人是在下了。”
她毫不露怯,只道:“陛下,草民借地图一用。”
随后,启步走到地图旁,她询问了赵琼羽入林的地点后,标在了地图上,又标示了自己的入林地点:“陛下请看,草民入林之地点,相较世子甚远,而入林约一两日,草民即在此处遇到了左承骏、慕容阔二人,此时,还与山匪发生打斗,此事,陛下大可追查真伪。”
唐九在这位置划了一个短横:“陛下明鉴,在此之前,以脚程估,草民无从和世子碰面;而在此之后,草民一直和同窗结伴而行,一路上若有打斗,皆是因为山匪来袭,不得不应对,再往后,一众人聚集起来,大家更可互相为证。敢问世子,若您认为我便是和您对打的‘贼人’,这场争斗,应当于何处发生呢?”
赵琼羽心里一咯噔。
——赵琼羽本以为,可以趁着司徒孟的介入和指认唬住楚婴,进而绕过二人的那一场打斗的具体情况,仅以‘楚婴曾袭击过同窗’直接逼其就范。
谁知,这楚婴纵然被指认脑子也过于清醒,竟像一条护食的狗,从始至终死咬着他全程与人通行,‘不可能’与同窗有过打斗,除非这同窗和山匪一伙死磕,反倒让赵琼羽自己绕回到了不利的局面。
“或者,不必这么多弯弯绕绕。”唐九一笑,放下手来:“世子只需回忆起,您号牌和衣裳破损的那一场战斗,发生在何时何处即可。”
赵琼羽含糊其辞:“约莫……前半程,更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不像楚公子,经验丰富,能在野外来去自如,我没什么经验,行路属实不易。”
唐九心里直想翻个白眼。
还真是会别人说地他说天,一到关键节点就调转话题卖个惨。
偏偏……哦,倒也不意外,这位老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余听众倒也不是傻的,都在窃窃私语。
有人说看着赵琼羽确实冤枉,也有人说赵琼羽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不然不至于屡屡回答的这般模糊或是直接无从作答。
这些隐隐的嘈杂,老皇帝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又能如何呢?帝王家掌握天下权柄,唯独畏惧众口铄金。
他可以袒护赵氏子弟,但是总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了,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明明白白写于书简之上,历朝历代,皇权更迭,这句话却始终被奉为圭臬。
老皇帝觉得头疼,赵琼羽这个蠢材,背地里做什么手脚都好收场,他倒好,偏偏招惹事端闹到台面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如之奈何?
于是老皇帝开始喝水。
直到帐外又响起通报声,竟是一位轻骑千户返回复命。
帐内众人一时没想起,他所复是何命,此人却已入帐中,行礼道:“陛下,已寻到林间山匪,对照上了衣裳纹样,并向其问询这几日之经过。”
老皇帝也惊了一下,随后,他想起方才一团乱的时候,右相提议之事,他倏地明白了。
轻骑千户说着拿出一张纸来:“陛下,这是山匪之供状,已签字画押。”
赵琼羽扫了一眼那供状,心下暗暗赞叹自己料事如神,早有预备,这样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能如他所料地顺利收尾,他不自觉地脊背挺直,背过手臂,一只手捏住另一只手的手腕。
眼瞧着众人一番躁动,老皇帝心中暗暗叹口气,一挥手:“齐符,你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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