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枪带棒了几句,唐九并没有走的意思。
“更深露重,还要在这躺下去?”谢子叙的声音隔着石头传了过来。
唐九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我只会怀疑你觊觎这块风水宝地。”
毕竟这地方是她先来的,她舒舒服服睡了会儿了,然后被琴声吵醒,本想着这琴声舒缓,可闭上眼接着休息,谁知紧接着就被迫围观了这一出好戏。
谢子叙笑了一声,索性循声走到石头旁,他垂眼看了看躺在石头后面的楚婴。
这位同窗将双臂枕于脑后,半眯着眼靠在那,实在是自在得很。
“阿婴,未免呆的太舒服了。”
唐九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地方宽阔,景色宜人,又少人烟,最是舒…”服。
话未说完,却见谢子叙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竟也有样学样地躺下了。
唐九当即怒了,此时本就看着这厮不顺眼,他竟还过来占她的地方,顺带着碍她的眼。
她本想怒而起身,驱逐之,但是又一想,自己一起身,拥有的地方可就更少了,不成。
于是唐九躺在原地怒目而视。
谢子叙这厮理直气壮地:“借半边地方,这里空了这么多,想必阿婴也不会介意和我分享吧。”
唐九不免出言讥讽:“出身高贵,举止有节的镇北世子,恐怕不应当在泥地里滚吧。”
谢子叙哼笑一声:“我现在是来寻同窗闲聊的学子,与镇北世子可不相干。”
说着,还颇为愉快地动了动胳膊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阿婴,你找的这地方,属实不错。”
……他倒是逻辑自洽。
唐九用余光斜了斜他,这厮给她添别扭,她自然要别扭回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倒刚好也擅长:“噢,原是来找同窗闲聊的,既然如此,占了我的地,就该知无不言了吧。”
谢子叙莫名觉得事情不妙,但话都说到这了,也不得不应:“你且问。”
唐九道:“我也没什么新鲜问题,不过是想知道承文公主那个未被回答的问题,其正确答案是什么?”
谢子叙愣了一下。
不必由楚婴直接点出,他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一个问题。
——你若不曾见过这帕子,又如何识得这帕子是个旧样式?
谢子叙愣了一下,如今月明风清,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的确不识得那帕子,他只是记得约莫十年前,这些绣品的某种走针和纹样。
那时他年纪尚小,跟随父母一同前往宁王府赴宴,为他们家中的老太君贺寿。
彼时的谢子叙并不喜欢这种宴席的歌舞升平,大人们都说着大人话,他从小在北境居多,难得来到都城,更想去外面逛逛那热闹的集市。
为此,他悄悄跟晋林换了衣服,由晋林装作镇北小世子参加宴席,而他则扮作小侍从,找到了个空当,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宁王府,就听见身后有嘈杂声,谢子叙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有人在抓他,虽然纳闷自己何至于这么笨才开始跑就被发现,但仍不免跑的更快,甚至又很快找了个犄角旮旯暂且躲避。
然后他就在这个犄角旮旯发现——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人们似乎都在宴会附近喊叫,谢子叙有些诧异,在他终于意识到人们不是在追他而松了口气的时候,转瞬间就看见一团小小的黑影从旁边墙上跌落下来。
跌下的时候不声不响,半摔在地上时,依旧没吭声。
谢子叙微微诧异,他看着面前这黢黑的一团,是好小的一团。
……是的,是在当年年纪尚小的他看来,都觉得好小的一团。
镇北王府家风格外严格是出了名的,有着自幼即让家中儿郎上操练场的传统,但纵然如此,以谢子叙当时的年纪,也不曾真刀真枪地打过仗。
可他面前这个小不点,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小,长得又小又瘦弱,却已经一身夜行服,捂得严严实实,显然已经开始真刀真枪地……开始抢劫了,而且受了伤,还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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