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接着又跟了一句:“难归难,是否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事与愿违,曹太医只是个太医,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对着他做梦属实也没什么用。
曹太医叹了口气,迈步出门,转身又关上:“钱公公,不成啊,不成了。眼下之计,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保不住了,想要撑够十月怀胎,平安落地,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可能的,以我之力,顶多能够让这胎再留不到一个月。”
钱公公道:“保不住了。说的轻巧,可是……这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皆是不好,那小太监最是年轻,已经整个人哆嗦起来。
钱公公继续道:“知道这一胎的,唯你我三人而已,陛下追究下来……”
曹太医脸色一灰,喃喃重复:“陛下追究下来……”
这可是龙胎啊!三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他这脑袋是多半保不住了。
此时,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出事那天,奴才端着膳食路过太子府时,和太子府的丫鬟莺儿撞了一下,饭菜未洒,奴才也就未太在意,现在想来……恐怕……”
钱公公和曹太医对望一眼,钱公公道:“太子府,莺儿……和你相撞,却又不撞翻饭菜……确实像是蓄意下药。”
曹太医也忙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把此事查清,或许就还有一线生机……你和那莺儿相撞时,可有其他人在一旁?”
小太监正欲答话,却见钱公公皱眉道:“可是,曹太医,别忘了,娘娘每次用膳前,你我二人,都会奉命接连检查——也就是说,即便莺儿真的对饭菜动了手脚,你我二人应当也能查出来的。”
他二人也的确是一顿不落下地查了。
并无问题。
曹太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从刚刚有点回血到又开始灰白:“不错,这么一说,深究莺儿什么的也无益了。毕竟膳食起居,全由我等最后把关,我们注定无法脱责。”
……混口饭吃而已,大家更关注的哪是什么真相,而是自己的死活。
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直到钱公公突然抬起头来,他重复道:“曹太医,你刚刚说,你最多能让这胎再留一个月。”
曹太医严谨道:“不到一个月,用药吊着,只是吊的越久,对母体的损伤也越大。”
钱公公哪还顾得上这些:“那我们三人便齐心协力,让这胎留的更久一些。一个月,陛下也该回来了。”
小太监一骨碌爬了起来,支棱着耳朵听安排。
曹太医道:“你想做什么?”
钱公公道:“曹公公,我们都在这后宫中混了这么多年饭吃,这种事,该是见惯的吧。”
曹太医埋下头,道:“还请公公明示。”
钱公公扫了他一眼,冷笑,大抵是嘲讽他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死到临头还不坦诚:“这胎既然左右保不住了,就不要让它砸在我们手里。”
曹太医点了下头,随后又皱起眉头来:“你说的轻松,可是……陛下对此胎尤为看重,因而此事格外隐蔽,知道此事的,除了陛下本人,很可能只我们三人,我们纵然想把这事丢出去,又如何成行?”
钱公公道:“除去陛下外,只我们三人?这个‘三人’,恐怕只是你眼里的三人吧。”
能活到这把岁数,且还处于高位的公公,哪个不是成了精了?
曹太医拱手:“公公此言何意?”
小太监更是听得迷迷糊糊。
钱公公信步走到庭中:“陛下筹谋安排此事时,周遭往来者,恐怕还有数位呢。陛下多疑虑,他怎么可能完全相信那些人对龙胎之事都是全然不知、全然不猜想、全然无动作的?”
曹太医点头,事已至此,生死攸关,一根弦上的蚂蚱,他索性也不避讳了:“公公说的是,陛下在关键问题上,疑心尤其重,让他怀疑别人,并非是不可以。只是……若是别人确实不知道,那他们就不会和这里有牵扯,进而无事发生,无事发生,陛下也无从生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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