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老皇帝悲痛欲绝却又不得不瞒下消息的境况唐九记忆犹新。
试问,涉嫌杀掉太子的人,和老皇帝的人,如何可能共存?
唐九忽然从地面上坐起。
谢子叙倒是安安稳稳躺在原地,见楚婴起来,他挑挑眉:“阿婴想到了什么?”
有位尊权重之人在瞒天过海。
——对,这个位尊权重之人,一边让自己的人去截杀可能知道太子之死真相的人,一面却又疏通关系,让老皇帝派来查禁地的人不去和城外的黑衣人有瓜葛。
唐九的手抖了一下。
如果再联想当初她接受任务前教主的半是明言半是暗示。
‘用天下人的血供养自己的残缺’……那四脚小虫确实噬人骨血。
莫非,这个瞒天过海的高位之人,就是……唐楚孟一案的幕后主使?
唐九的脸色又差了几分,她却又很快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
不,也不一定,此事不可妄下结论,毕竟,最终屠刀落下,是老皇帝的旨意,不能因为太子之死,就把他如此轻巧地摘出去。
真相是要靠步步发现的,而不是贸然猜想。
唐九兀自攥紧了拳头。
“阿婴?”
唐九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睛:“你说的对,我一想,自入学以来,也许很多事的背后都有四脚小虫的影子,而我们却浑然未觉,这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谢子叙看着他的背影,倒是第一次听见楚婴说这样的话。
他缓声道:“也不必过于紧张,阿婴,至少目前,他在暗处,我们也在暗处。我们或许在不经意间露出来某些把柄,但是,我们现在也找到了了解他的突破口。”
唐九转过头去,看向依旧躺靠在那里的谢子叙。
今夜朗月清风,朗朗公子面如冠玉,如今他衣袂陈于草地,本人枕双臂且叼了根嫩草,自有一番恣意风流。
“突破口……白云钟,还有。”唐九思考片刻,又吐出一个名字来:“赵琼羽。”
谢子叙颔首,嘴巴里的草叶晃晃,一对桃花眼灼灼分明自下而上看过来:“看白云钟这几天的情况,指望他恐怕够呛了。至于赵琼羽,阿婴可有良策?”
“说是给我赔罪,到头来,不回答我的问题便罢了,还要诓我出力。”唐九抬手敲在他支起来的膝盖上。
谢子叙笑:“我明着问询,如何算诓。对于此事,我确实无处着力,束手无策,唯有仰仗阿婴。阿婴可愿以此一试?”
“赵琼羽今晚被轻骑兵带回了营中。”唐九说着,她笑道:“那便由我一试。”
她思量片刻,笑:“既如此,不如正好给这二人打个包吧,只是恐怕要对不起一些同窗了——不过,对于作恶在先的人来说,也算不上无妄之灾。”
谢子叙依然躺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谢公子希望让我做这件事,那么,我想,为了事成,应当也不介意被我借用一下吧。”唐九向前几步,单膝蹲在他身侧:“毕竟,要钓赵琼羽,总给得先给出让他心痒的饵料,我这种没名没姓家族出来的,可不足够。”
谢子叙挑了挑半边眉——直言让他做鱼饵,还真是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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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左承骏吃饱喝足,屁颠屁颠地跑去左将军的营帐里找左将军:“父亲近来身体如何?这边天气潮湿,您的手……不知是否疼痛?”
左承骏说着,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父亲的左手臂,那手臂好端端地在袖管里,贴在左将军身侧。
左将军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话语里也无唏嘘感慨,只是摇头:“十多年过来了,还是老样子,全然没有知觉,也就并不会疼。”
他仿佛只是在说寻常事,并不为这样的残疾而痛心,也并不艳羡旁人的健全。
左承骏露出不忍的颜色来,在他印象里,唯有很小的时候,父亲的双臂才是健全的,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和蔼、公务也并不繁忙,父亲把他高高举起来,架在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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