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楚家的楚。”左承骏答道。
左将军的肩背僵硬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杯已空,他扫了一眼又将之放下,茶杯和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云州楚家皆已覆灭,焉有幸存者?”
他复又意识到,这楚婴在天机书院里,应当是名正言顺,陛下也知晓的,所以定然不是那个‘楚’。那这又是……
左承骏方才就想细说,奈何想起小时候每每触及唐楚孟一案,父亲总是严厉地制止他,便没敢说。如今,父亲主动提及‘云州楚家覆灭’,他便道:“的确是云州楚家,不过和都城唐家结亲,之后覆灭的楚家,并非他家,而是他叔祖父家。”
“哦?”
“据楚婴说,当年的唐家主母,就是他那位叔祖父的女儿,他喊之一声姑母。楚婴所在的楚家门道中落,他在家中也并不受宠,过的清贫,和父亲方才所说的已经覆灭的那个楚家,应当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左将军点头:“云州楚家,的确是颇有积淀的书香门第,旁系众多,也是有的。只是既然姓楚,你还是不要与之过多接触,须知,君子不立于危墙。”
左承骏脑子一冲,没多想便问:“父亲,他既然与当年之事不相干,如何就是危墙了呢?”
左将军皱眉,转过身来:“竖子!自然是危墙。当年唐楚孟一案,没有株连九族,乃是陛下仁慈。实际上,他们当年身居要职,犯得可是泼天大错!他纵然不是那个楚,但他和那个楚的关系,也比寻常人要近很多!而你……”
左承骏话问出口便后悔了,心里简直想给自己几个耳刮子——为此被父亲责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就改不了自己这个心直口快的毛病!
不过,父亲这一次的斥责,倒是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左承骏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心道:“而……而我?”
左将军一拂袖:“罢了,你已如此年纪,也该让你知晓了。我当下掌管的西郊大营,乃是护卫都城之兵,而这此前,正是唐幕任职之处。”
左承骏一惊,上一任竟是唐家家主,此事他从未听说过。
左将军继续道:“唐家算是武学世家,这唐幕,武功不错,当年他年纪轻轻,方才进阶副将,便被陛下安排主事执掌大营,当时朝中议论,假以时日,他建功之时,便会被陛下拔擢为主将,名正言顺地领西郊大营之兵。”
“谁料到,他身居要职,却自始至终无所作为,陛下分明看重他的才华,他却罕少在御前露面,至于久未升迁,就一直不尴不尬以副将之阶统领大营重兵。彼时,朝堂上下都以为蹊跷,却未料到,有朝一日,他竟敢和云州楚家——当年的工部侍郎一同,图谋不轨。”
左承骏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在听一件无法查阅到的秘密。
“东窗事发,陛下对唐楚两家严惩不贷,然而,唐幕、楚祁纵然身死,仍留下许多祸患,西郊大营军中贼寇颇多,人心各异,至于我想要统率大营之兵,颇费了一番时间力气。”
左将军比了比自己的左手手臂:“也正因如此,陛下遇袭之时,兵将一派混乱,我只能以身抵挡,至于废了一条手臂。承骏,如今在这位置上,当远离前任之是非,尽量与之无瓜葛。”
左承骏把父亲的话全全听了进去,他埋下头:“是,父亲。”
他心下却道父亲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了,且不说那都是十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就说现在,阿婴穷成那样,而另一个楚曾为工部侍郎,这怎么看也不搭边啊。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心直口快。
左将军喝了口水,又道:“子叙和阿阔既然救了你,为父当代你道谢,不日便着人送些礼物去。”
左承骏再度心直口快:“不用差人,怪麻烦的。父亲繁忙,脱不开身,就由我直接捎过去吧,我会代您跟他俩说一声的。”
左将军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差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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